“桑吉哥……”阿月啦看着桑吉的脸,叫了一声她的桑吉哥,她的泪已含在了眼睛里,她用手指沾了沾眼角,仍在不错眼珠地,看着她思念了多年的桑吉哥。他也长成大人了,已经是一个英俊的男子汉,这让她对眼前的他,感到即熟悉又陌生。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仍是儿时的那么真诚。这双眼睛她并不陌生,好像她每天都能看到他一样,已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阿月啦也像是在梦里,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位高高的个子,眉浓鼻正,浑身充满着朝气的青年,就是她的桑吉哥?他那周身散发的青春气息,和他那满面的阳光红色,一看就知道,他是怎样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寻找自己的。看着桑吉哥这熟悉关爱的目光,阿月啦的心,像一下子已沐浴的春风里。
“阿月啦。”
“桑吉哥……”阿月啦小声地回应着,她仍在看着她的桑吉哥,不知不觉中,她的泪已默默地从她的眼角边滚落了下来。多少年了,她的桑吉哥终于回来了。
看着眼前的阿月啦,桑吉的脸也是憋得通红。这一刻,他不知道想了多少回。这么多年了时间好漫长。他还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阿月啦了,他已从日日的回忆,渐渐变成了对她的苦苦思念。
“桑吉哥,我一直都在等着你。”阿月啦流着泪,委屈地说道。
桑吉心疼地看着阿月啦,他的心里,有一大堆的话想告诉阿月啦,可一时半会儿又怎能说得清?桑吉的嘴紧紧地闭着,他没说出一个字。
正在草地上放牧的阿月啦的阿爹,也听到了那个年轻人,在用歌声寻找阿月啦。又看到自己的女儿,正在和那个年轻人走在一起。他知道,多年不见的小桑吉,终于回来了。
时间好快,这一晃,当年的小男孩,都已经长成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在远处放牧的阿爹,看到女儿在和一个叫桑吉的小伙子说话,他心里的这块石头也算落了地。他明明知道,女儿天天来到湖边洗衣服,是她的心里还没放不下这个异族的男孩子。她等了他这么多年,真的没有白等!看来,这个小伙子,心里也还装着阿月啦。说实在的,他也很喜欢这个名叫桑吉的男孩子。
其实,自己十六岁的女儿也不逊色。苗条的身材,细细眉毛下得那双漂亮的眼睛,很是引人注目。阿月啦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俊俏姑娘,只是她的脸上很少有笑容,对任何男孩子投来的目光,都没有任何反应。可她的美貌和安稳,寨子里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没有不爱慕她的。背地里,他们都在称她是:不爱笑的冷姑娘。
眼前的桑吉,高挑健壮,仪表堂堂,这孩子小时候就招人喜欢,如今就更显憨厚实在了。阿月啦的阿爹在远处点着头,心想:阿月啦和桑吉这两个孩子,都这么重情重义,这都几年了,心里还都装着对方。现在好了,两个孩子年龄、相貌都很般配,真是天大的好事!
阿月啦的确也不小了,早已是应该出嫁的年龄。多少次来人上门提亲,阿月啦都没有动心,也绝不接受阿爹、阿娘的安排。阿爹就这么一个孩子,也不想委屈了她,便悄悄地在和女儿的阿娘商量:人各有命,就随了她吧。
阿月啦的阿娘,虽然没再勉强她,但也觉得这事儿太过渺茫。眼看自家的女儿都长大成人了,那个叫桑吉的男孩子也没有音信,倘若人家早就成了亲,那阿月啦该怎么办?难道真要让她,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相邻的寨子里,有一个叫尼楠的小伙子,他是领主家的二少爷。已有一段日子了,那个小伙子,一直都在纠缠着阿月啦。阿月啦的美貌让他动了心。只是阿月啦从不让他接近自己,每次见到他,阿月啦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尽管他强行栏在阿月啦面前,她的眼皮都不会抬起,一闪身便绕了过去。可那个尼楠,并没有放弃她的意思,他一直都在暗暗地盯着她。
其实那个尼楠,曾经有过妻室,也是同族一个名叫阿曼啦的女人。阿曼啦也曾是临寨的一支花,可这个喜新厌旧的尼楠,为了能娶到阿月啦,自己的个子本来不高,颜值也欠佳,却仍以女方个子矮不漂亮为由,想尽办法折磨摧残那个女人。阿曼啦实在熬不下去,伤痕累累的她,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悲哀地投进了泸沽湖。虽说那个时候消息不灵通,但坏事还是悄悄地传开了。阿月啦的阿爹和阿娘,也不看好他。
今天,尼楠看到阿月啦在和一个相貌英俊,个子高挑的青年对歌,他就紧追了几步,来到了阿月啦的身边。一切都没按他的意愿发展,阿月啦看都没看他,她还是不顾一切地,向那个青年奔了过去。甚至,他上前拉了她一把,也被阿月啦无情地甩开了。这一幕,让尼楠恨得咬牙切齿!他远远地看着她们,鼻子里喷着怒气,眼睛里冒着愤怒的火焰!
“哼!阿月啦,你还能逃出我的手心?!”尼楠紧缩着瞳孔,冷冷地看着阿月啦和桑吉,在暗自发着恨。
尼楠的举动,也都看在了阿月啦阿爹的眼里,他的眉头邹了起来。
“桑吉哥,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阿月啦看着桑吉,含着泪,委屈地问着桑吉。
“阿爸带着我们走了很多地方,他说:看看哪里最好,想找一个安稳又便于放牧的地方落脚。我们随族人转了很多地方,一年又一年,最后,我还是回到了这里。这里有山有水,还有你们一家。”桑吉说到这,稍稍停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正在远处放牧的阿月啦的阿爹,又把目光移回到阿月啦脸上。他红着脸,小声地又补充了一句:
“因为,这里还有你。”
听了桑吉的这句悄悄话,阿月啦的脸算是红透了,她也在随着桑吉的目光,偷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阿爹。羞涩的没敢再看桑吉,只悄声地问道:
“你的阿爹呢?”
桑吉把目光移向了远方,半天才说了一句:
“阿爸已经过世了。”
“噢,愿三朵神,保佑他老人家在天堂幸福。”阿月啦双手合十,轻轻地说道。
“这几年,你还好吧。”桑吉看着阿月啦,关切地问道。
阿月啦看着桑吉,怎么说呢?她自己心虽如水,但追求她的人,却让她一天都没安宁过。
桑吉和阿月啦互相问候着,叙谈着离别之情,太阳都已落下了山头,天也渐渐地暗了下来,阿月啦这才端着自己洗的衣服回了家。
尼楠躲躲闪闪,一直在尾随着阿月啦,就要进寨子了,他突然出现在阿月啦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