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密谈(2 / 2)

对于自家将士的丰功伟绩,北平的百姓自然是引以为傲,不少人都以能加入燕北军为人生目标,若是能有一个进入幽云三卫的男丁,整个家族走在路上,下巴都能扬得比别人高一点。

杨铁柱是众多梦想加入燕北军的年轻人中的一员,因伤退出军伍的父亲每每谈起当年的戎马生涯,昏花的眼神中总会闪烁出一抹异彩。

“铁柱,去,给我打二两高粱烧,今儿斥候换岗,你王叔该回来了,路过咱家肯定得来蹭酒喝。”

穿着羊皮袄的年轻人应了一声,扔下手里的活计跑去灶房拎了个酒葫芦出门了。

曾经有个苏姓大诗人说过,“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铁柱不太能理解这话,自己和爹食无肉居无竹了这么多年不照样活得好好的,这话改成“不可饮无高粱烧”似乎更贴切些。

说起高粱烧这酒不算是什么美酒,甚至连一般的佐餐都会有人嫌弃,没有葡萄美酒的醇香,也没有五粮春的绵柔,甚至连一般烧酒回味都做不到,有的只是一口下肚后留在口腔里那火辣辣的灼烧感已经酩酊大醉后的片刻安宁。可在这苦寒的冬日里,三个铜板就能换来一大葫芦的高粱烧成了大多数北平人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酒铺没有名字,就是南城胡同里一间支了面褪色幌子的店面,幌子上面的字迹估计是个“酒”字吧,不过对于不认字的铁柱来说上面写得什么并不重要,闻着酒味寻过来便是。

“呦,柱子,新皮袄?这得花了多少钱啊?”

铺子里的小二与铁柱熟识,见来的是他打起招呼来也随意了一点。

“少废话,来一葫芦高粱烧。”

“得嘞。”

店里的客人铁柱大半都认识,不少人是这里常客。门边这个就着萝卜皮,咂摸高粱烧滋味的老学究是城里私塾的先生,不过这几年北平不太平,有钱人家都逃难去了,他那里学生也少了些,这老头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来这喝上一盅。还有几个城里的短工,这几天估计也是活少,围坐一桌,几个男人对着二两酒发呆。

“诶?今儿老张头怎么没在啊?这酒腻子转性了?”

正在打酒的小二闻言一滞,半晌他才说道:“死了。”

“咋死的?”铁柱压低声音问道。

小二把装满的酒葫芦往台上一放,“出城串亲戚,正好碰上一小股不知道怎么溜进关内的鞑子兵,男人杀了,老婆孩子给掳走了。”

这种事儿不算少见,虽说北元早已被赶到了塞外,但是小股部队入关抢劫的事情时有发生,但当这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时,铁柱还是有些难受。

老学究破天荒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四海升平?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