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去年的那一天一样，也是这样的一枝，只是去年此时，绍誉小少爷还小，尚且不似现在这样伶俐懂事。

午后的阁楼，外边虽然潮热，但是阁楼里却是舒爽凉快，整个阁楼都是藏书，书架整齐的排列着，一本一本书都摆放的完整。书架旁的花架子，绿植盆栽还嫩绿着。那躺椅摆放着，一旁的毯子靠枕还拉在椅子里，几本书也落在椅子里，甚至一些放在地上。

“爸爸，我马上放好。”瞧见书籍凌乱堆放，小家伙立刻呼喊，他捧起书来，小人儿立刻叠放，身高有限的原因，仍旧是将书放在地上，但是却是竖的整整齐齐。

“阳阳。”莫征衍将儿子唤到跟前，他说道，“前几天茹老师不是有教你们画画吗，你要不要画一幅画送给妈妈当生日礼物。”

“要！”小家伙立刻高兴的答应。

“那你画画，爸爸把这里打扫一下，我们分工合作好吗？”

“好，分工合作，分工！”他碎碎念着，兴奋不已。

父子两人分派了任务，一个走向书桌台，熟练的上了椅子坐好，拿过了抽屉里的画纸和画笔开始作画。另一个则开始打扫阁楼，将每一本书籍都擦拭过，将毯子折好，抱枕放好，一一的仔细的。

不知不觉中，傍晚也来临了，莫征衍这边收拾好阁楼，绍誉的画稿大作也完成了，“爸爸，我画好了！”

莫征衍走过去瞧，只见小家伙乖乖坐在椅子里，手里的蜡笔还握着，一双眼睛眨着，期许的等待着他的评论。

那一张画纸上，画了一个好大好大的太阳，太阳火红色的热焰燃烧着四周，这样的热烈，太阳上画着弯弯的眼睛，上扬的嘴角，是太阳在笑。只是太阳的头上，还画了一朵大红花，好大的一朵。

“妈妈的生日在夏天，夏天的太阳好大喔！”小家伙单纯的说。

莫征衍笑了，画稿上这样灿烂的微笑，让他伸手轻轻抚着儿子的小脑袋，“画的很好。”

得了夸奖，绍誉一张本是在等待的小脸绽放了如同盛夏一样灿烂的笑容，“妈妈会喜欢吗？”

“会，当然会。”莫征衍肯定道，“来，阳阳，我们把花插到花瓶里。”

绍誉拿着画稿，莫征衍拿着花枝，两人来到了那阁楼尽头的窗户，琉璃门一推开，窗帘被吹起，那一张桌子在那里，桌子上的花瓶还在那里，绍誉接过花枝，放在了花瓶里，画稿也被放在了花瓶的旁边。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蛋糕呢？”绍誉问道。

“明天。”莫征衍道，“明天是妈妈的生日，如果妈妈回来了，那我们三个人一起吃蛋糕，如果她没有回来，我们就在这里替妈妈过生日，等她回来了，我们再把画送给她。”

绍誉更是期待，明天妈妈也许会回来。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隔天却是周一，周一这一天莫征衍照旧前往莫氏上班，和这两年里的生活没有任何异样。而莫绍誉则是前往学校念书，孩子们玩耍着，不知怎么就谈起了爸爸妈妈，大概是因为哪个小朋友的爸爸回来了带了礼物，还拿了糖果来学校分享。

“莫绍誉，你不是说你妈妈出差去了，那她还没有回来吗？”一位小朋友问道。

莫绍誉道，“我妈妈她今天就回来了。”

小伙伴们都很好奇，纷纷询问。

“因为今天是我妈妈生日，周末的时候爸爸带我去选了一个小熊的蛋糕，我还有和做蛋糕的叔叔一起做，然后我们还选了一朵花回家，还有，我还有礼物送给妈妈。”绍誉一一报告着周末的细节，深怕遗落了任何一点，这样的详细，这样的多话，是平日里不曾有过的情况。

也是引起了茹老师的注意，“莫绍誉，真的吗？有准备礼物给妈妈吗？准备了什么呢？”

“我画了一幅画给妈妈。”他骄傲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妈妈回来了看到一定好高兴……”茹老师笑着说，瞧着孩子高兴的脸庞却也是担忧。

据她所知，绍誉的妈妈早就走了，根本就不在港城，难道说回来了？

这一天晚上莫征衍有重要的应酬，无法脱身，莫夫人便前去接孩子放学，放学了之后，偶尔的会让莫绍誉在附近的小公园里玩一会儿，小家伙每次都是积极的。但是今日，却是着急着回家，“奶奶，我想回家去。”

“今天不去小公园里和小朋友们玩了吗？”莫夫人问道。

“今天不玩了，我要回家去。”

“为什么想要回家？”莫夫人更是好奇。

莫绍誉道，“我想回家去看书。”

回到了莫宅，莫绍誉还背着书包就往阁楼里边兴冲冲的走，姜姐狐疑，“夫人，小少爷这么高兴是怎么了？”

莫夫人却是好像有了一丝揣测，她不动声色的，在莫绍誉进了阁楼后，她也和姜姐两人上了阁楼去。阁楼里没有人，绍誉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们往里边走，就在转角处，看见了尽头坐着的小家伙。

只见莫绍誉坐在椅子里，他看着桌子上的花瓶，那朵花还盛开着。而他一旁的冰柜里，还可以看见一个蛋糕放在那里，小家伙扭头瞧了瞧，又是瞧向那枝花。

过了一会儿，他又是低下头，自己看图画书。

瞧着这一幕，莫夫人和姜姐两人顿时都明白了，悄悄又是退了出去。

回到练舞房里，姜姐道，“夫人，那是生日蛋糕？是少爷要给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少夫人”这三个字，姜姐怔了下，这才改了口，“是少爷要给她过生日？”

莫夫人沉默了，却也像是默认。

“现在，带着小少爷一起？难道少爷对小少爷说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姜姐更是诧异。

莫夫人有些愁眉不展，那一丝担忧未曾散开，“这样下去不行。”

这一天，莫征衍回来的不晚，七点过就赶了回来，他仿佛也是特意赶到的，一到老宅，也是往楼上去，就连莫夫人的呼喊，他也没有停下，“征衍，我有话要对你说。”

“母亲，一会儿再说。”莫征衍回了句，他便往楼上去。

赵管家早就告知，绍誉就在阁楼里，莫征衍上了去，兰姐还陪伴着，听到步伐声，转身一看是莫征衍到来，她便退走离开。莫征衍走过去，看见绍誉坐在那里，他已经不看图画书了，只盯着那花瓶里的花，和那冰柜里的蛋糕，一眨不眨的。

莫征衍的步伐不禁放慢了，他来到他身边，“阳阳。”

绍誉一扭头看见了父亲，他立刻端正坐好，“爸爸，你回来了，妈妈回来了吗。”

莫征衍走到他面前，他弯腰单腿屈膝而下，“妈妈今天大概回不来了。”

本是期许满满的目光突然就黯淡了很多，小家伙也没有吵闹，只是“喔”了一声，却是带着明显的气馁失意。

“妈妈虽然不在，但是爸爸和你一起，我们给她过生日，妈妈也会知道的。我们吃蛋糕，明天把一半的蛋糕拿去给班级的同学，再和他们一起吃一起分享。”那是何种感觉，莫征衍不清楚，他只能轻抚儿子的脑袋，他低声问道，“好吗。”

“好。”听话的小家伙应了。

“来，我们切蛋糕。”莫征衍拿出了蛋糕来，绍誉又是笑了，孩子的世界里，难过来的快，却也是去的快。

夜里边，莫绍誉睡下了，他的一旁睡着小熊的玩偶，莫征衍就要关灯，他喊道，“爸爸，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莫征衍道。

“妈妈是不是长得很漂亮，是个大美女？”小家伙睁着天真的大眼睛在问。

莫征衍一怔，脑海里蓦的浮现起那张明媚的笑脸来，他应了，“恩，很漂亮，是个大美女。”

小家伙彻底的满足了，他嘟哝着，“所以我才长这么好看。”

退出房间，莫征衍前往练舞房，九点的时候，莫夫人还没有安睡，莫征衍前往，“母亲，您有话要对我说。”

莫夫人看着他，默然里道，“不要给孩子没有可能会实现的希望，你应该知道她不会再回来。”

是他的俊彦在灯光下醒目着，却是如此苍白。

……

港城夜渐渐深了，而远在另外一端的城市肃城，夜已经深了。肃城城区的一处办公大楼，一行人刚刚离去，大抵是加班刚结束。这一行人三三两两走着，那大楼的外边不远处，停了一辆车。

车里边，似是有人在等候。

又过了好一会儿，又有人出来了，男人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泛着一丝银光，发质柔软，他俊秀的样貌，在一众人里格外的出彩。

“年总，天黑，小心脚下。”一旁的助理提醒。

莫斯年往前方走，就要上车离开，时间也确实是不早了。

然而，就在此时，另一方却是有人而来，那是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的，迎面而来，引起了助理的注意。

随即也引起了莫斯年的注意，只因为他上前后喊了一声，“年总。”

莫斯年停步，他瞧向了来人，听见那人又道，“我们家小姐想问一声年总，不知道您现在是不是方便，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那人说着侧过身来，比向了道路不远处停靠的那一辆车。

莫斯年微微眯起眼眸来，只见那车窗缓缓降下，是一张似曾相识的女人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