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前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戏台前被划出一块空地,空地上整齐的摆放着十几张八仙桌。
每张桌子上都坐着着八到十名学生,学生们都在打打闹闹。
趁着先生还没来,学生们抓紧时间玩,晚上能凑一起玩太难得了。
闲汉们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嘻嘻哈哈的聊着天,女人们边磕着瓜子边看着自己家稚童满场乱跑。
还有不少的书生模样的人,在各个偏僻角落窃窃私语。
各种摊贩叫卖声,杂耍的喝彩声,讨价还价争吵声沸反盈天,现在绝对比办庙会还热闹。
冉岷头大如斗,不知是自己把学堂开到集市里了,还是集市开到他的学堂里了。
其余几人也是呆了,南筝最先反应过来,欢呼雀跃就要冲进人群里玩。
冉岷一把揪住她的领子,气呼呼的拉着她朝戏台走去。
齐回冬正在台上布置书案,见冉岷走过来赶紧乐呵呵的下台迎接。
“冉大人,来的可真准时,陈知县在后台等你,要不咱先去见见?”齐回冬抱拳说道,满面春风。
今天齐回冬台上台下忙活坏了,可算是露足了脸面。
知县来捧场哪有不见的道理?
冉岷跟着齐回冬走到戏台后面,他立马愣在那里。
这里啥时候搭起了一个木板房?
陈安平乐呵呵起身抱拳说道:“哎呀,恭喜贤弟学堂开讲,贤弟身体无恙为兄总算放下心来。”
刘先生在一边接话道:“陈知县得知冉大人受伤,今天去驿馆探望了两次,冉大人都在休息就没有打扰您…”
冉岷心中一动,这学弟啥时候成贤弟了?
真情假意先不说,就冲着你陈安平跑两趟腿也记你个好。
“应该的,贤弟你身体刚好些,咱坐下说说话,先让学生们先玩耍一会,时辰还早。”陈安平把冉岷拉进屋里坐下。
冉岷四下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只有一张摆着茶水的八仙桌和几条凳子,其余空无一物,不过倒是宽敞。
“哎呀,是愚兄失误了,真没想到贤弟有如此抱负,贤弟不单想让穷苦孩子有书可读,还要让所有百姓都受圣贤教诲。佩服佩服,贤弟实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呀。”陈安平帮冉岷倒上茶水诚恳说道。
“哎…学长别嘲笑我了,理想很美好,现实…不说了,这个板房是?”冉岷想起外面那个集市就头疼不已,这种环境能读书?
真当这些孩子们能跟圣人一样在集市里可以专心读书?
别开玩笑了。
“这板房?哎呀,我听齐先生说朝廷银子还没拨下来,所有的书本桌凳都是贤弟自掏银子置办,愚兄实在惭愧,便派人建好这个仓房,用来给先生们休息和存放桌凳,不然阴雨天桌凳都会淋坏的。”陈安平解释道。
陈安平只字不提帮冉岷设宴收贺礼的事,这样算来其实也是陈安平帮忙置办的桌凳书本。
现在又不动声色的送了仓房,这是冉岷最急需的,无法推辞呀。
这人情送的高明。
冉岷谢过陈安平的好意,没精打采的出去给学生授课。
“贤弟精神不是很好呀。”陈安平看出来他兴致不高。
“哎…这么嘈杂我如何授课呀,这城隍庙又不是我家的,赶百姓走肯定会被百姓指着脊梁骨骂。是我失算了。”冉岷无奈耸耸肩说道。
“哈哈,贤弟莫担心,我早已安排好了。”陈安平说着话对身边衙役挥挥手。
衙役领会意思,抱拳行礼出门去了。
冉岷很是好奇,跟着那位衙役去前面看看咋回事。
陈安平很是得意,的确不是你家的,也不是我家的,但是要听我的。
那名衙役从腰后拿出一个铜锣铛铛的敲起来,学生听到锣声立马正襟危坐。
四周看热闹的闲人,摆摊商贩,嗑瓜子的女人不情不愿的站起来,磨磨蹭蹭的往后走。
“磨蹭什么呢?赶紧的,以后想不想在这一片混了。”三麻子一脚踢在一个闲汉的屁股上,跟着他混的痞子们也都卖力赶人。
那闲汉赶紧快走两步,赔着笑脸朝三麻子直点头。
三麻子是这城隍庙一带的地头蛇,其实都是都是县衙的打手。
县衙不好出面的事都交给他们来办。
四周保持警戒的衙役,个个嘻嘻哈哈的看着热闹。
让他们跟刺客厮杀?别闹了,天黑了还要当差,没一个是自愿的,能不给你添乱就不错了。
三麻子脸上都是伤,一只眼睛还乌黑,这不是冉岷打的。
这是被衙役打的。
要不是衙役班头是他二舅,估计能被扒层皮。
谁让自己眼瞎,惹了陈知县的学弟冉大人。
现在必须卖力表现呀,这维持秩序的苦差事自然要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