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未凡跑回了家，手忙脚乱地将门锁好，又将所有的窗户关上并拉上窗帘，他坐在沙发上，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快不受自己控制了，他只能保持现在的姿势，眼睛盯着地面，他不敢往旁边打量。

那么多的眼睛，我为什么会被那么多眼睛…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一次一次撞击着他的心神，他抱着头，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关我什么事啊！”

他将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摔碎，双手不断锤着茶几，他只能用愤怒来承受恐惧。

“对了，锻炼，锻炼！”

他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立刻趴在地上开始做俯卧撑，做累了就换一个动作，一直不停，一直练到他全身脱力，躺在地上昏睡过去。

…………

他看见一只奇怪的动物，恍惚间看是一头牛，可靠近了之后，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所有的动物，牛的头没有变化，可他就是能看到所有动物的头，没有并列，没有前后排序，不像是视觉上的感受，更像是存在于脑海中的万物并生的知觉。

那头牛缓缓在他面前低下头，张未凡鬼使神差地将手伸向了牛角，在两者触碰的瞬间，牛角燃烧，张未凡的手也开始燃烧。

他突然觉得有些异样，那头牛抬起头，注视着张未凡，然而，他从那头牛的眼睛里面看到了自己。

那双燃烧的眼睛。

张未凡惊醒，他从地上爬起来，惊恐地看了看四周，无比平静的一切让他稍微放下心来。

他揉了揉酸痛的肌肉，眼睛慢慢看向窗外，是蓝天白云，和平时一样的蓝天白云。

他给自己做了点早饭，一点小米粥加上昨天买的下饭菜，待到肚子填饱了，他坐在沙发上。

他相信了那个老头的话，是不得不信，这个世界上肯定还有很多和老人一样的人。

他们为什么监视我，我为什么能看到他们，张未凡心中已经有几个猜测了。

自己和他们是一类人，只是一直以来没有威胁到他们，或者自己身上有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

但谁知道呢？那些人之间的事情，怎么可能用常理度之。

张未凡无奈地抿了抿嘴，看来还是得去找那个老人，也不知道是吉是凶。

他再次拨打了那个电话，电话瞬间被接通。

“张先生，我有些问题要问。”

张未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抖，至少在气势上要做足。

“孩子，电话不方便，你还是到我这里来，我给你好好讲讲其中的因果缘由。”

老人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有任何的感情波动。

“不能在电话里说吗？你知道，我现在也很纠结。”

张未凡是不想去对面的老巢的，他要尽量在电话里套一些话出来。

“孩子，我如果要害你，你昨天早就死了，过来吧，我们两个的通话可是被某些东西给听的一清二楚。”

张未凡听完沉吟不语，虽然他觉得对方可能真的是好意，但保不准是诱惑他自投罗网。

“行吧，地址还是昨天那个地方。”

“好。”

张未凡挂断电话，闭上眼睛躺在沙发上。

他还是去了，就在公园里，依旧是那个老人，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

“你昨天走得太快，我都没来得及和你细说。”

老人苦笑，他也没想到张未凡反应这么大。

“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张未凡四处张望，心有余悸地说道。

“孩子，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张未凡本能地摇摇头，随即又慢慢的点点头。

他实在是不想相信，可他又必须相信，昨天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现在已经很多人不相信了，曾经络绎不绝的庙宇也逐渐败落。”

老人神色有些唏嘘，他看着天空，眼中满是沧桑。

“很多神都消失了，当最后一根香烧完，他们就随着那烟走了。”

张未凡看着面前的老人，心中不由得有些苦涩。

他也知道离别的痛苦，刚开始剧烈，随后便是一点点地麻木，到最后就只剩一种空泛的冰冷。

他突然觉得好冷，看着面前单薄的老人，他咬了咬牙。

“我帮你们，我能做什么。”

老人终于解开了紧皱的眉头。

“真像啊。”

“像什么？”

“你的父亲。”

张未凡听到了那个人，额头上的青筋不由得鼓胀起来。

“你恨你父亲，只是因为你不了解他。”

“对啊，我从来就没有机会了解他。”

张未凡咬紧牙关，父亲对于他来说就是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他从来没有任何机会能够去了解父亲，就连父亲的模样都没有见过。

老人无奈的摇摇头，对着张未凡挥挥手，让他跟着。

张未凡没有犹豫，他心里开始隐隐有一种对老人的信任。

两人走在路上没有说话，老人带着张未凡到了一处居民楼，普通，甚至有些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