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取名的都多少会有个忌讳,比如对于含有长辈名讳的字眼要尽量不用,以示尊敬;或者根据宗族字辈,由生辰八字推算五行缺补,以名全之,方是个中学问。
再或者更简单一些,唤个阿猫阿狗之类的也能区分开来就是了。
普通人的名字大多是这样取得,与出家人可不相同,那一道道的门规戒律可不是摆着玩儿的,更不要说早有专管此事的长老将辈分排了不知多少代。
将道门放在一旁先不去管,单拿这佛教来说,洛不易的大师父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下佛首,只要修佛念经的要求个法号,绕来绕去也绕不过三戒老和尚去。
三戒,洛不易没问过他大师父具体是戒的哪三戒,而这法号想必也是落神宫宫主亲自赐下,洛不易现在又尚未融合其前身记忆,个中缘由也想不透彻,但以大师父他老人家昔日的修为自可安然渡之,什么戒不戒的也就没多大意义,记之以名罢了。
但这不代表洛不易对有人以戒字为法号会无动于衷,难道还会有人与昔日的佛塔塔主同辈同德?
眼前这个皮肤黑红粗劣的骨瘦和尚自称为十戒,神态自若,面对洛不易及九香这两个顶头上司也不卑不亢,别有一番风采,让人暗赞好一个佛子材料!
洛不易没来由地对这人有些不喜。
“这位大师佛法高深,却不知何以为戒?”
以佛门戒律论,十戒当为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言,五不绮语,六不两舌,七不恶口,八不悭贪,九不嗔恚,十不邪见。
洛不易言出于口,实是存了考校的意思,他大师父是何等人物,是以法号三戒,而眼前这番僧何德何能敢称十戒?
十戒和尚没应洛不易的话,再次双掌合十,只道:“两位施主既然要进寺参拜,还请遵我清规戒律,请跟小僧过来便是!”
这一出弄得连九香都不由皱眉,但暗部成员性格怪异的多了去,再者联想其身份,也就没开口斥责,只望殿主不要生气才是。
而洛不易竟然真的并未直接发怒,平淡说道:“哦?那就有劳大师了。”
三人各怀心思,伴着“哒哒”蹄声往莲华寺偏门行去,一路上信徒难民纷纷仰首观之,或艳羡,或无动于衷,但不免猜想是何身份能让佛主的亲传弟子来此恭迎引领?
于是,在十戒的引领下,洛不易与九香牵着龙马畅通无阻,在沿路僧侣恭敬的神态中不惊不险地进了莲华寺。
该说不愧是佛教圣地,寺中处处塔碑林立,夜叉、修罗之相比比皆是,兼有各类吉祥天女瑞兽拱卫佛像,喷泉珍果随处可见,想来真正的西方极乐世界之胜景只怕也就如此了。
洛不易连连感叹,走了大半天竟是丝毫没发现这莲华寺曾被他一剑捣毁的迹象,莲华寺可真是底蕴深厚啊!
终于,三人来到气势恢宏的金白色大殿之前,十戒停下脚步,转身朝两人说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此时后悔还来得及,若是进了这大殿,小僧没有十全的把握能让两位全身而退。”
在莲华寺中敢这样信口开河的人太少太少,以至于洛不易都怀疑这十戒和尚是个心智不全的,看了看九香道:“此人当真是暗部成员?”
不怪洛不易有此疑虑,这僧人见了他不拜不敬,而且能随意带人进入莲华寺,其在莲华寺中的地位定然不低,这样的人有可能会是暗部的成员吗?
九香自然明白洛不易的意思,笃定道:“的确是暗部的人,而且十戒大师曾求佛于佛塔塔主座下,其法号也是塔主亲自赐下,现今便是莲华寺佛主如花的亲传弟子!”
“什么!”
洛不易惊讶无比,他作为三戒老和尚自小带大的徒弟当然知道他大师父的秉性,若不是果真看好这僧人,根本不会搭理于他,更别说赐下法号了。
看来这十戒果然有其独到之处,洛不易一时间看不出来,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而十戒成为如花之亲传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不易无礼,请大师见谅!”知道了十戒之法号的来历,洛不易自然不会再以偏见视之,诚心诚意地道了个歉。
虽行事有度,但仍是孩子心性,对错分明,更是不存芥蒂。
十戒摇摇头,依然只是再次言道:“其内危机重重,若无破釜之心还望施主原路返回吧!”
洛不易洒然一笑:“大师可能保得九香安然否?”
重重看了洛不易一眼,十戒点头道:“这位施主当无恙!”
听到两人的对话,九香瞬间猜到了洛不易的打算,不由呼声:“殿主!”
“在此等我便是!”洛不易摆摆手,里面龙潭虎穴,岂能累人受害?
越过十戒,在声声经文叨念中踏进了宝殿。
“阿弥陀佛!”
一句佛号却似有万声回响,像是山间震起惊雷,整个天地隆隆作响。
“花洛!”
“洛不易!”
“天将殿殿主!”
“道济与三戒的徒弟!”
“毁我寺庙的罪魁祸首!”
“渎佛的孽障!”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