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工师谋和小厮王庆一路向西,往伊水洛水相汇聚的善华乡而去。
一路上,王庆和自家少主同骑一匹马,引来阵阵异样的眼光,他感觉如坐针毡,硬是要下马给工师谋牵马。
工师谋拗不过,只好随了他。
仆人牵马,少主骑马,这方才是这个时代一道正常的风景线。
工师谋一边欣赏着沿途的美景,一边寻思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的诸般事情。
偶然,他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点。
便问前边牵马的王庆道:“汝可认得府上的王喜?”
王庆维诺答道:“那正是我兄长。”
工师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王庆,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汝兄弟二人倒真是给我府上添了不少喜庆。”
得到了自家少主的赞誉,王庆心里美滋滋的,挥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咧开嘴笑道:“那一年我兄弟二人自老家煮枣逃荒到王畿,要不是主父好心收留,早就饿死街头,即便捐了我二人两条贱命,也难以报答这份恩情。”
工师谋说道:“哦?不曾想汝兄弟二人竟是魏国人。听说煮枣乃魏国东部屏障,处在东进齐宋鲁的必经之道上,往来商贾络绎不绝,想来定是富庶,怎还会有逃荒一说呢?”
王庆闻言,连连摇头:“先前还很是富饶的。可是后来,东南边的宋国出了好战喜功的大王,隔三差五地来骚扰攻伐我魏国,而煮枣正处魏宋边境,自然首当其冲。久而久之,往来的商贾越来越少,一批一批逃难的灾民逃出此地,自然也就落寞萧条了。”
王庆这么一说,工师谋自然明了了怎么回事。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立于荒郊野外的界碑处,那界碑右上角缺了一块角,整个碑面满是泥沙,字迹有些模糊,已经无法辨认出歪歪扭扭的写的是哪几个字。
然而,小厮王庆却笃定地说了一句:“少主,我们到善华乡了。”
显然,他对此处还是比较熟悉的。
工师谋翻身下马,环顾四周,除了几棵无精打采的歪脖子槐树和一丛丛泛着枯黄的野草,并未见有人烟的气息,。
工师谋在一撮一撮的野草之间,依稀见到了一条条横纵相交呈井字形的田埂。
看来,这并非荒野,而是古代人赖以为生的田地。
既是田地,由地处伊洛相汇之处,想来自然肥沃,为何又要荒废如斯呢?
工师谋百思不得其解。
眼前萧条的景象,和赵硕嘴里描绘的美景完全是大相径庭。
“吱呀吱呀!”
就在工师谋沉思之际,远处传来了一阵阵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工师谋循声望去,见西边的羊肠小道行走着一个黑点般大小的身影,正缓缓往眼前宽阔的官道挪动着。
待到进入官道,工师谋才看清楚是一个身型佝偻的的老汉,正托着一辆陈旧的独轮车,往这边艰难地挪动,那车上用绳子紧紧地绑着一个泛黄的木桶,木桶上盖了个厚重的橡木盖子,盖子并不平整,且与似乎较木桶大一些,盖上去并不吻合,因而缠绕了几圈枯黄的野草,以尽量保证严丝合缝。
见那老汉步履维艰,工师谋朝身边的王庆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帮忙。
王庆会意,刚忙小跑过去,先是和老汉言语了几声,然后在他身后推了起来。
“仔细些!仔细些!”老汉一边揣着粗气往前拉,一边反复交代在他身后推车的王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