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是谁?是谁派你来杀我的?”田代一郎平淡地问道。作为一个刚刚被当做刺杀对象的人,这种平静也算难得。刚才大岛木车在他的书房窗口窥视的时候,田代一郎正在卧室内例行午睡,连外面的打斗声都没有吵醒他。直到百里藏锋在击晕刺客之后,因为事关紧急,才把他叫了起来。
大岛木车狂笑道:“告诉你们又有何妨。在东京的行动现在都已经结束了,你们统制派的首脑应该全死的差不多了。今天是2月26日,我们皇道派有千余名无畏勇士同时出手,岂是你们这些统制派的胆小鬼能够想象的。”
大岛木车毫无顾忌地表明他的刺杀行动只是一个庞大计划的一环。田代一郎的脸上也禁不住流露出了惊恐之色,和同样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的小泉四一面面相觑。千余名日本军人发动精准打击的军事政变,如果他们取得了成功,控制了东京的局面、控制了天皇,象田代一郎和小泉四一这样在中国的军队司令官又该如何自处、如何应对?
现在,继续审讯大岛木车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两位中将把审讯任务留给了宪兵们,主要是弄清楚他在兵营内还有没有同伙,他具体是怎么样混进来的。田代一郎和小泉四一带上百里藏锋,急急忙忙前往电讯室,让电训科科长向日本国内发报报告这一刺杀案件,并询问了解东京的情况。
因为忧心忡忡,心急如焚,田代一郎和小泉四一两个人连自己的办公室都不回了,他们就在电讯室内直接等着东京的回电。由于事情紧急,又关系重大,除了电讯科科长,其他发报员和译电员都被下令离开了房间。电讯室里只剩下了两位日本将军,以及临时身兼发报和译电两职的电讯科科长。当然还有刚刚破获刺杀案的百里藏锋,显然他需要在这种特殊的危机时刻,始终贴身保护高危对象田代一郎。
四人在那干等了半天,刺杀案的回电一直没有,倒是收到了另外一份电报。这份电报内容是向小泉四一中将报告预定增兵天津部队的具体情况,以利于天津方面事先做好各种准备。按照正常的程序,这份电报是需要经过收报、译电、抄录制成两份绝密文件分别交给两位日本将军,再归档的。现在事急从权,电讯科科长在译完电报内容之后,就直接向两位日本将军进行了口头汇报。
四人在电讯室里足足又等了半个小时,东京方面的回电终于发了过来。电讯科科长在收电译电的时候,田代一郎和小泉四一在旁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你走过去,他走过来,脸上满是便秘的神情。
电讯科科长报告:据东京回电,皇道派在日本首都东京进行的兵变行动彻底失败了,绝大多数的直接参与者都已经被捕,统制派的上层人员虽然也有损伤,但并没有伤筋动骨。
听完报告,田代一郎和小泉四一同时呼出一口长气,悬在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田代一郎和小泉四一现在的心情都是后怕不已,东京的兵变就不用提了,皇道派要是得了手,那后果二人简直不敢想象。就是在海光寺兵营这边,田代一郎自己的性命也是极度危险。如果田代一郎在海光寺军营内出了事情,小泉四一想要完全不背这个戕害继任者的黑锅也不太容易。
现在能有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非常幸运的,两位日本将军不约而同地把非常赞赏的目光落在了百里藏锋身上。此情此景让拼命忙了大半天的电讯科科长心里好惆怅。
第二天上午,百里藏锋和从前一样,将昨天在电讯室听到科长报告的日军增兵天津计划的详情,包括数量、番号、装备等,以及日本军队皇道派发动兵变失败的情报,藏于空烟盒之内,交给了王子凡。自从百里藏锋搬进海光寺日军兵营内居住以后,王子凡的小烟摊就挪了地方,摆到了海光寺附近的一家日本书店和中式早餐店之间。书店和早餐店都是百里藏锋经常光顾的,顺路在王子凡那里买烟。
海光寺日军兵营经常进出的日本兵,不少人看到过百里藏锋在王子凡那边买日本希望牌香烟,其中就有官兵跟着百里藏锋抽起这个牌子来的。有百里藏锋这个老主顾罩着,那些惯常欺负中国人的日本兵就没有一个会把矛头对准王子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