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高开天看着十几米开外被子弹击飞在地的付可乐趴在那一动不动,头上血流如柱,高开天焦急万分地喊了他一声,却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音。
高开天不知道敌方的狙击手藏身在哪里。只要再过三分钟左右,“汉武”第二小分队的其他四位队员听见枪声就会赶到支援。但是不知道情况紧急的他们也会处于敌暗我明的不利境地,更让高开天揪心的是,付可乐生死未卜,高开天需要赶紧去救助他。
电光火石之间,高开天就做出了最英勇的决定,他要引诱敌狙击手开枪,让对方暴露位置,为自己即将赶到的队员创造机会。高开天虽然不知道敌人的具体位置,但是他相信对方一定在之前那两个白俄人的附近区域,他冲着那个方向连开了两枪,给其他队员示警。高开天猛然从自己藏身后的小土堆后跃起,向远离付可乐的方向佯动。
高开天是无极门的门主,无极拳的身法是其核心,“无极腰法走螺旋,全身之力腰中传,千般变化归一理,承上启下例外旋”。“下行里旋龙绞尾,上行外翻蛇钻天,力练巧练千万遍,心领神会悟真源”。高开天的身法已经过千锤百炼,可谓“无极身法变无穷,拧要变步方能成,周身力量随腰动,得来全靠平日功。”
敌人狙击手果然开枪了,然而高开天的身法变化莫测,他的这一枪打空了。奥斯多耶夫暗暗懊恼,强行忍住了暴怒的心情,再度认真瞄准。奥斯多耶夫是米柯夫和车乐夫的上级,今年三十五岁,有十五年的狙击手经验了。奥斯多耶夫狡猾多智,他特意选择了清晨这样防御最松懈的时候,来接近中央飞机制造厂,没想到还是中了埋伏,他的两个同样身经百战的优秀狙击手部下,没有开出一枪就丢了性命。如果不是他极端谨慎,一直利用米柯夫和车乐夫交叉掩护突进的修整间隙,以匍匐姿态前进的话,可能他也已经被击杀了。
奥斯多耶夫心里明白今次的任务肯定没有完成的希望了,这么一大清早,在荒郊野地里居然埋伏着,两个能在500多米范围内一枪击杀米柯夫和车乐夫这样高手的敌方狙击手,说明敌人一定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来。奥斯多耶夫明白敌人很可能还会有后援赶到,否则很难解释视野里的这个敌人为何会主动放弃那个很好的土堆掩体。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最佳选择,应该是马上放弃任务,放弃视野里的这个无意义的目标,立刻撤退。然而,作为一个顶级狙击手的骄傲让他决定要再开一枪,之前他没有想到目标会以如此奇怪的方式走位移动,他觉得自己有把握再开一枪击中目标。
奥斯多耶夫沉着地开出他的第三枪,他已经预判了目标的移动轨迹,觉得这一枪有十足的把握。而恰在此时,高开天结束了佯动,以物理学上几乎难以实现的幅度扭转身体,如猛虎腾跃一般扑向付可乐所在的位置,同时单手抡起枪向奥斯多耶夫枪声响起的方向盲开了一枪。
由于高开天根本无法预料的一百八十度大调头,奥斯多耶夫把握十足的这一枪又打空了,而高开天单手随意开的这一枪竟然打在了奥斯多耶夫身边一米远的地方。奥斯多耶夫马上决定要撤退,不能再进行无意义的战斗了。
“砰”,今天的第七声枪响,一颗子弹钻入了正准备放弃任务撤退的奥斯多耶夫的眉心,为多达四十多位丧命于他手下的中国军民复了仇,结束了他罪恶累累的一生。
高开天诧异地发现,开出这一枪的是满脸鲜血的付可乐!在凝聚心神、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开出这一枪之后,付可乐确信自己已经击毙了敌人,他的心神一松,再度昏迷了过去。
两小时之后,付可乐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杭州三三医院的一张病床上,身边守着高开天和冯翔二人。之前他出血不止,高开天对他的主要伤口做了最简单的包扎之后,就和随后赶到的其他队员一起将付可乐送到了他上次来过一次的三三医院。
付可乐当时被奥斯多耶夫一枪打在胸口要害的部位,是他放在前胸口袋里,之前安歌送给他的那一方印章救了他的性命。子弹击碎了印章并向上折射,擦伤付可乐的左侧太阳穴,整个过程之中,若是某个环节差上毫厘,他可能就没命了。除了折射的子弹头,碎裂炸开的印章也造成了他身体多处的外伤,所以当时他全身多处流血,但实际上的伤情并不十分严重。
付可乐睁开眼见到高开天和冯翔之后的第一句话是:“其他人没事吧?”他不能确定敌人就只来了一路、只有三个。
高开天连忙回答:“他们都没事。敌人就只来了被我们击毙的这三个白俄人。”
付可乐又对冯翔说:“我们需要迷惑一下日本人。你告诉祝监理,让他对外宣布要请长期病假。这样日本人会疑心他们是不是已经得手了,或者至少重伤了祝监理。”
冯翔答应道:“我马上去办。”
付可乐又道:“你先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情。你通知一下杭州警察总局,让他们发布一则消息,内容是三个白俄旧军队军人,醉酒后闹事袭警,并持有多件枪械,被杭州警察总局全力围杀。具体过程怎么编就随便他们了。”
冯翔呵呵笑道:“咱们把白俄人的尸体交给他们就行了,他们没有什么真本事,编故事还是会的。这可是白送给他们的功劳。我们特务处别的站都是四处抢功、冒功,也就是咱们,总是觉得功劳太烫手。”
付可乐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日本人要是明确知道白俄行动队是栽在我们的手里,肯定会全力调查如何泄密的。我们这样一搅和,就算日本人不全信,起码他们就搞不清楚白俄人的战果以及他们怎么失手的了。特务处内部的功劳我们不会少报的,对外的名气我们就不要了,那东西,说不定就会变成催命符。”
冯翔点头道:“我明白的,我们需要尽量让日本人不怀疑他们的密码已经被我们破解。我就是说个玩笑话。”
付可乐又问高开天道:“那三个白俄人身上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