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太好大药房的掌柜,杭州工高官俆治,和平常一样早早打开药店的门,先去打开信箱查看信件。虽然他昨晚关店前刚刚查看过,但是早晚开门和关门的时候两次查看信箱,已经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雷打不动。信箱里乍一看空无一物。俆治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擦拭了一下信箱内外的灰尘,就回到了店里。他的手心里已经多了一个小纸条。
俆治回到店铺里面自己的卧室,药店前面一半是店铺,后面一半则隔成了三个小房间,作为两间卧室和一个小库房。俆治占用了一间卧室,另外一间则是给药店伙计住的,药店伙计实际上是他的报务员。
俆治展开手中的纸条,见到纸条上写着:岳小坚同志在枪战中负伤被俘后,已经牺牲;他小组的四个组员,三位逃脱,一位被俘叛变,供出你和费固教授的会面计划,叛徒不知道你的身份,敌人已经严密监视费教授。金星。
俆治再次认真读了一次纸条,然后就陷入到深思之中:金星是他亲自给岳小坚取的代号,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岳小坚的牺牲从逻辑上来看一定是事实,如果他还活着,没有任何理由做现在这样的事情。
退一万步讲,假如岳小坚叛变了,直接让敌人来把他俆治抓起来就行了。俆治自己就是我党在杭州地区的领导人,对敌人而言,是足够大的一条鱼了,不用再玩什么玄乎的动作,没什么可以再等的了。
岳小坚肯定已经牺牲,而纸条最后又以岳小坚的代号金星署名,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有人取得了岳小坚的信任,岳小坚把自己的信息告诉了那人,让那人来示警,并且用金星这个代号赢得自己的信任。岳小坚还进一步把联络信箱的暗格也告诉了送信人,所以这个送信人一定是完全值得信任的。
俆治轻舒了一口气,取来火柴点火将小纸条烧成灰烬,才继续对这个神秘送信人的思考:送信人在岳小坚经过枪战受伤被俘后,还能够做到和他有充分的沟通,从岳小坚呢获取之前的信息。这个送信人大概率应该是身处敌人阵营内,还有一种可能,送信人是医护人员。
关于敌人在费固教授那边设计的陷阱,俆治觉得自己只要换一种渠道就可以了。红党推动组织学生参加抗日游行示威活动,并不是一定要联系费固教授才能做到的。现在真正伤脑筋的问题是,岳小坚的学运小组的其他四个组员,现在失去了上级领导,而且其中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叛徒。
俆治现在手头人手不足,他首先需要确保完成推进学生运动的任务。岳小坚的学运小组成员是只和岳小坚联系的,他们都是岳小坚近段时间内才刚刚发展起来的人员,并不认识其他的红党地下工作人员。连俆治自己,也只知道他们的一些基本情况。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敌人也没有对除了叛徒之外的另外三名组员动手的打算,可能是希望让叛徒能够隐藏地更好一些。
俆治只能等过一段时间,等完成了推进学生抗日游行示威活动的任务,再腾出时间,依靠新的人力,对这四人进行甄别。在查清叛徒的身份之前,他确实没有合适的处理办法。
付可乐同样在思考如何找出这个叛徒。岳小坚发展的这四个组员,吴鸣和李维剑是他在《商报》的同事,赵晨在他家附近摆一个面摊,夏楚辉是一个人力车夫。四人中除了吴鸣已经成家并且有一子,其他三人都还是单身,年纪最轻的夏楚辉才20岁。
付可乐考虑了一会,觉得很难直接从这四人身上找到突破。付可乐没有俆治那么乐观,他不觉得杭州警察总局暂时没有抓捕他们,主要是为了将叛徒隐藏好。付可乐认为杭州警察总局应该是把重心放到了两天后的“大鱼”上了,一旦三天后他们扑空,一定就会转头去抓这三条“小鱼”。
所以付可乐觉得时间非常紧迫,必须尽快找出这个叛徒,并且安排另外三人撤离。岳小坚同意了他接替使用“金星”这个代号,付可乐就觉得自己和岳小坚的小组也有了某种联系,对岳小坚的那些组员,有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
付可乐还是很快想到了可能的突破点。付可乐在三三医院见到的那个小警察,是杭州警察总局刑警一分队的,并且提到他的队长之前也在医院。只要盯住杭州警察总局刑警一分队的队长,就有机会发现那个叛徒的蛛丝马迹。
于是,付可乐就将李锦华和海长河找来,让他们两个去盯住杭州警察总局刑警一分队队长陆丰的一举一动。李锦华和海长河是付可乐能够派出的最强人选,足见他对此事的高度重视。李锦华江湖经验老到,手段高明;海长河对杭州环境、地形极为熟悉,而且心思缜密,身手超强。
李锦华和海长河一直盯着陆丰,直到第二天下午,他们发现陆丰到赵晨的面摊吃了一碗面,立刻将这个新情况报告了付可乐。
付可乐不能据此完全确定赵晨就是那个叛徒,因为陆丰也可能是通过另外三人中的叛徒知道了赵晨的情况,特意去面摊当面观察赵晨。付可乐想了想之后,设计了一个方法让李锦华去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