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付可乐在英国汇丰银行存好昨晚得到的五万美金、三万日元,又在银行门口顺便买了一份《大公报》,匆匆忙忙赶回天津精武体育协会的时候,今天的第一场男子组半决赛正好开始了:沈常青(自然门)对阵乔留云(八极拳)。
现场人头攒动,场内几乎没有落脚之地了,秩序倒还不错。这段时间以来,天津精武体育协会已经招收了近三十名的会员。武术健身锦标赛期间,都是这些穿着有精武体育字样的练功服的会员们,帮着维持现场秩序。精武会员的招式标准之前就确定下来了:收费一块银洋,这比通常的收费大概少了一半,必要的门槛还是有意义的。人品要好,身世来历清白,身体要健康,年龄要在十六岁以上。付可乐把王子凡也送到了天津精武体育协会,他的年纪不够标准,也算开了点后门了,他的食宿暂时还是在付家。
沈常青,自然门。沈常青在十六强中战胜了,来自浙江温州的戚家拳高手朱赛舟;在八强战中胜了天津的明豪(李氏太极拳)。
乔留云,八极拳。乔留云在十六强和八强战中战胜了两位河北老乡。十六强之战胜了江小雨(梅花拳),八强战胜了邢新(意拳)。
沈常青走着雅雀步,画着内圈手,循着自然门功夫的总决:动静无始,变化无端,虚虚实实,自然而然。他的手眼身法步法融为一体,双目炯炯,寒光摄人。以不变应万变,近身封闭,守得无懈可击,伺机反攻。
乔留云的八极拳,有十六字诀:忠肝义胆,以身作盾,舍身无我,临危当先。末代皇帝溥仪就用八极拳传人作为自己的卫士,蒋校长和润之先生也先后以八极拳传人为卫士。由此可见八极拳之至刚至勇。但这不代表八极拳有勇无谋,当卫士遇险的时候和比武的时候显然是大为不同的。此时乔留云就脚下走着搓步、碾步,两脚片刻不离地,保持着十趾抓地,取得也是一个守势。
观众们屏息以待,他们也都理解,都已经到了半决赛,冷静的选手才是正常的,不然今天站在台上的就不会是他们了。
如此僵持了数分钟,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两人缓缓互相靠近。两人靠前的手将触未触到之际,猛然就爆发出了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攻势。沈常青上路攻下路守,乔留云上守下攻。等到乔留云看到时机打算乘势打开对手的中路门户的时候,沈常青又如泥鳅一般的滑了开。
两人分开再度游走,随即又慢慢靠近,然后又是一阵激烈的交锋,这一回沈常青是上守下攻,乔留云则是上攻下守。双方依然没能取得战果,又出于谨慎各自退开。
两人就这样忽分忽合,斗了十几分钟,不分胜负。
乔留云调整了策略,有意无意压制着沈常青的活动方向和范围,慢慢将他逼向擂台一角。沈常青很容易就看出了乔留云的意图,连续几次都摆脱对手的压迫,重新回到擂台中心位置。
乔留云再度调整策略,继续压迫着沈常青的活动方向和范围,但只要沈常青想脱离他的压迫之时,乔留云就迅速接敌,一顿攻守之后,略微退开,抢先占住压迫沈常青空间的最佳位置。
这一次,在快要被逼到擂台边角的时候,沈常青经过和对方的一阵激烈的交手后,再度成功抢到了靠近中心区的位置。
乔留云并不气馁,又开始重复操作。
又一次,沈常青快要被逼到擂台的一边角,他再度抢攻上来,希望故伎重演,再借势脱离危险区域。
乔留云心中早已经计算好了,他的八极门绝技“铁山靠”一旦靠中对手,将对手震飞的距离可达一丈以外。虽然沈常青现在离擂台边缘还有些距离,但乔留云认为已经足够近了。
他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八极门六大开绝技,硬是打开了沈常青的中路,然后气沉丹田,猛然跺脚、团身、长身,肩冲,闷哼一声,再次使出八极门的绝技“铁山靠”,用极大的爆发力靠向沈常青的前胸位置。
眼看着沈常青左右都已经无法闪躲乔留云这一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下一刻,现场的所有观众惊讶地看到乔留云冲天跃起,斜斜地飞出了擂台!观众们赶紧看向擂台上的沈常青,只见他的上身如同折断了一般,往后折了九十度。观众们这才醒悟了过来,发出了震天的掌声和叫好声。
天津精武体育协会成立之,武术健身锦标赛半决赛第一场的正式结果是:沈常青(自然门)胜乔留云(八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