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钟记忆下来的内容,付可乐五分钟就默写完了。然后他又花一分钟确认了一下,才把写得满满的两大张纸递给王智祥,并解释道:“这是现场发现的加密密码本,我觉得留下原本更能够掩护这次行动,所以就花了一点时间背了下来。”
王智祥听了震惊道:“日本人的加密密码本!这个太重要了。何况这还是你背下来的,日本人很可能意识不到它已经被我们得到。”
付可乐笑着点头。他当然非常清楚这份加密密码本的重要性,所以他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在行动现场多逗留了十分钟。他的四人小组在那个时间出现在日租界,是随时可能遇到巡逻的日军盘查的。一旦他们与日本兵发生冲突,即使能够全身而退,也可能成为日本人升级冲突的理由,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
这时的中国和日本的国力差距很大。年钢产量差100倍,工业总产量虽然只差4倍,但是中国军事重工业的产量是零蛋,飞机、坦克、汽车、大口径火炮,完全没戏。再加上蒋政府此刻执意枪口对内,对外实行不抵抗政策。日本人随时都可能找点理由军事占领中国的更多土地,而平津地区,乃至整个华北就是一块日本人已经半吞下的肥肉。
中国在流血!
王智祥又问:“曾策那边情况怎么样?”
付可乐答道:“到目前为止,应该一切顺利。”
今晚的行动,曾策和他的行动组负责的是另一路计划:对付袁武。
曾策首先安排了一个手下假扮日本人去通知袁武,告诉他今晚六点半,远藤博义要和他在茶楼见面,重新谈谈下午的话题。天津站现在几乎所有成员平时都有在学习日语,只不过水平参差不齐,但是再差的也够糊弄袁武了。
袁武完全不疑有他,准时带了两个人到了茶楼,还没进门就被等候多时的曾策带人给控制住了。
曾策自己带着两个手下押着袁武,开袁武的车往城外开去。另外三个行动组的人则控制着袁武的两个手下,上了天津站的车也跟了上去。
袁武今天早些时候是见过曾策的,当时曾策就跟在王智祥身边,最后还是曾策拿走他一大盒子的钱财。袁武不阴不阳地说道:“你们王站长是不是有些不讲规矩啊。我礼也送了,保证书也写了。你们怎么还是不依不饶,还要假装日本人来骗我。”话一出口,他自己心里就有些发虚,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日本人的关系会被复兴社特务处的人知晓。
坐在他身边的曾策笑笑道:“我们王站长不够意思,拿到你这么大一笔钱财,居然一个子也没给我们。我们几个兄弟不想给他干下去了,打算找袁老板你要笔路费。”
袁武听到特务处天津站竟然出现内乱,他心里觉得舒服多了,假惺惺地说道:“要路费好说啊,不用绑我吧。”
曾策装出无奈的样子,说道:“我们要的有点多,所以觉得还是让袁老板先跟我们出城一趟比较好。再说了,我们也不想在我们站长眼皮底下多待了。”
袁武听得肉疼:“不知兄弟们打算要多少路费?”心中在咒骂:这复兴社特务处天津站的人比土匪更土匪。前任站长王天树绑架热河省主席汤玉林的小孙女,勒索到5万大洋的事情,袁武是听说过的。他是知道自己的家底的,自己人不在的情况下,家里那几个女人能合力动用的最多一万大洋。
曾策说:“不着急,等下我们到了城外,再和袁老板你好好商量一下,不过至少要5000大洋。”
听到这个数字,袁武心情安定了许多,嘴里却叫苦道:“今天早上我刚刚把家底掏空给你们王站长了。还是你亲手拿去的。一时半会现在无论如何也出不起5000大洋了啊。”
曾策胸有成竹地说道:“所以我们要请袁老板到郊外住两天,我们可以等。”
袁武不禁哑然无语,心里却有数了,知道这些特务处天津站的绑匪心理价位不会超过5000大洋。他们要真的和前站长一样,狮子大开口要五万大洋,那就真要了他老命了,那几乎就是他全部家当了。他这些年来无恶不作,巧取豪夺,积累下近十万大洋的家产。除了房产,现金部分大概有七万左右,不过大部分被他另外藏起来了。狡兔三窟,本该如此。再说家里的几个女人他也不太信任。
这时车子开到了天津南城门。天津的城门有“北门富、东门贵、西门贫、南门穷。”的说法。北门是前往北平的必经之地,金器店、银号、各种商家云集,所以富;东门官衙、孔庙、各种机构居此,文人墨客、盐商等落户,所以贵;西门是很多贫困的人无奈的选择,西门外还是乱葬岗和刑场,所以西门贫。南门是“三不管”地带,流氓、地痞、江湖艺人、青楼女子们讨生活的地方,所以穷。
南城门口也有驻军的士兵守卫。几个士兵拦住了车子,坐在前座的一个行动组员冲着士兵喊道:“袁武袁老板的车子你们也敢拦?”
带头的一个兵上前看了看车里,看到了袁武,正要说话。行动队的人将两块大洋丢到他脸上,喝骂道:“这是袁老板赏你们的,快点滚开。”
那兵头喜出望外,拿着两块银洋,让其他士兵让开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