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而重之的凯旋庆典在尴尬的氛围下告一段落,城中又添了一顿茶余饭后的谈资,每每提起这桩全城轰动的迎接场景,大伙儿都免不了被萦绕在心头的尬味给气笑,当时因失落而憋屈,重提时竟添了一抹自嘲的幽默。
回想当初那场景那情绪,嘶当真是一言难尽呐,自嘲干笑两声后又不得不慨叹起齐王的任性来,也就只有他敢如此“戏弄”大伙儿了。
是夜,宫中张灯结彩气氛喧闹非凡,为了替一众将士接风洗尘,少帝在宫廷里大排筵席,逃了白昼凯旋仪式的齐王在夫人的陪同下神清气爽地出席了晚宴,这场宴会大有普天同庆的意思,连位居九品的小官员也受邀入席,一众大小官员、将军士兵就着美酒佳肴、赞歌热舞天花乱坠地海说神聊,宴席气氛一度高涨。
太上皇也不知是否受欢庆气氛所染,就快修炼成“孤独精”的他一改往日的自娱自乐,一头扎进喧闹的晚宴中,他的到来又将宴会推向另一个高潮。
皇宫中灯影迷离觥筹交错,距离皇宫颇远的山林中,莎亚换好一身乞丐装,挽着宁空的胳膊急着下山。
宁空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想抽回手,却被她牢牢抱住,没好气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换这身脏臭衣服?”
莎亚眨眨眼,“行乞难道还要穿龙袍?”
宁空一噎,瞪了她一眼,“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都已经白等了一个多月了,你难道还不死心吗?”
今夜公子被皇上强迫出席宴会,本来她跟莎亚也是被强迫出席的对象,但奈何莎亚公主脸皮厚,死活当没听见,一意孤行地继续她的空等。
莎亚仍是那副执拗样,不过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这是……”
“宿命是吗?”宁空没好气接茬,心底暗叹:这明明是被人下了蛊迷惑了心智,偏偏要责怪宿命。
莎亚努努嘴,“知道就好。”
宁空:“那你还要等多久?”
莎亚:“我哪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啊?”
宁空被她气笑了,“难道他不出现你就一直等下去?”
“哎呀我哪知道这么多啊!加西亚马尔克斯说过:个人志向与生俱来,背道而驰有碍健康,顺势而行妙药灵丹。心之所向我能有什么办法?就等等吧,反正横竖闲着当散步,你也不想我心底的魔咒解不开吧?或许等着等着,束缚我的‘等待魔咒’就会自行解开了呢?那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再等啦。”
宁空脑仁有些疼,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而且,怎么变成是“我们”等了?嗯?
宁空一直觉得莎亚是个非常神奇的生物,明明是在失恋期,可除了初期发现自己被丢弃后阴郁颓丧得行尸走肉了好些天外,往后的日子就好似真的被土地公驱魔成功一样,消沉的郁气渐渐退散,该吃吃该喝喝,该八卦的丝毫不掩好奇心,瞅她那没心没肺的模样,宁空当真要怀疑,她是否真的喜欢上那个神秘金主,还是说,她压根只是单纯对等待这一事件上瘾了?
其实那个男人已不再神秘了,弈国三皇子、与莎亚有过亲约、风评极不好的浪子。
自从得知了关于那个神秘男人的种种情报后,宁空就一直在矛盾的苦海中挣扎,在每一夜的循例等待中,她都想将所知的一切告诉莎亚,但每每瞅见那道柔和且坚定的目光时,悬在嘴边的真相就是不能顺畅道出口。
那道坚毅的目光还在黑夜中不停地寻找,不带任何怨念,心甘情愿地等待,满心欢喜地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