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地有声的否决盖过一片细碎的窃窃私语,皇上眸光一挪,对上了齐王深沉睿智的双眼。
吃了两次亏的少帝终于认清了山拉国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自然明白不宜强攻,但他怎么都得救回他的臣民。
“齐王恐怕有所误解,朕是要解救被困于山拉国境内——六万将士的性命,并非为强出头。”果决的铿锵之声在殿内回荡。
“天真!”齐王冷声一吼,将回荡在殿内——少帝的铿锵余音击破,“难道皇上还不明白吗?山拉国是个易守难攻的沙漠之国,其浑然天成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佳堡垒,想要突破那道防线,根本不可能!”
齐王饱经风霜的脸异常冷沉,精锐的眼睛因愤怒而发红,毫不避忌地与少帝直视。
因为是好基友他爹,少帝多少给了几分薄面,即便被怼得怒火攻心,也没喊来侍卫将齐王强行拖下,沉怒着耐心重申自己的用意,“再强悍的壁垒,也有难以防范的破绽,齐王就说说看,到底要多少兵力才能攻破山拉国的防线?”
朝堂之上又出现了窃窃私语,对焰国的骁勇将军而言,山拉国是个并不太熟悉的国家,百年间远征之师只有寥寥数次抵达过那个神秘且古老的国家,所能带回来的只有一个警示后人的语训:切勿深入,皆因它有着令人望而却步的壁垒。
而带回这个警世之言的,正是曾经驰骋沙场,攻无不克的骁勇将领——齐王。
硕大的焰国,拥有对山拉国发言权的人,恐怕就只有此刻站在朝堂中央——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齐王了。
众臣的窃窃私语只是彷徨的猜测罢了,他们目不转睛地紧盯齐王,等待他的高见。
只见肃穆的大将军忽地一改紧绷的冷脸,哂笑了声:“若皇上单纯只想从外围攻破那道天然屏障,老臣可用颈上的脑袋担保,五千足以,不,恐怕百兵有余。”
空荡的大殿尴尬地涌动出阴森的凉意,齐王的冷嘲加速了少帝慑人气场的膨胀,怒不可谒的天子深感齐王是在耍弄他,而群臣也抱着同样的想法——除跟随齐王多年的将领外。
齐王全然无惧森冷的气氛,而他也并非在戏耍少帝,“皇上恐怕是误解了老臣之意,老臣所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并非是难以从外突进,而是无法从内突破。”
少帝冷眉紧皱,“什么意思?”
“皇上可知道瓮中捉鳖?要突破那一夫当关的关卡太容易了,只要山拉国肯放行,单枪匹马就能轻易闯过,但是,进了瓮可就不好走了,绵延千里的荒漠有无数沙丘与数不清的岩漠,裸露的山地与丘陵千篇一律,根本无法分清前路是何方,那里就像是个巨大的熔炉迷宫,头顶与脚下滚烫的热浪直教人怀疑人生。”
山拉国的恶劣气候就是拥有一股“热不死你算我输”的傲慢火焰,在缺乏水源的情况下,硬闯者往往会不攻自破。
齐王沉厚嘹亮的男低音在每个人的心头继续震荡,“而且,从六万之师已深入山拉国境内来看,他们俨然已经成功突破了那道得天独厚的关卡,可如今等待他们的,也只有难逃的厄运,这就是山拉国利用极佳的地理优势布下的迷魂阵,请君入瓮,逐个击破,进去了就别想能逃得出来。”
大殿之上鸦鹊无声,被浓重的慌闷感所笼罩。
齐王的每一个字句都在敲击着皇上的心房,少帝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冷鸷的眼眸因躁火而赤红,紧握的双拳有无力可使的憋屈感,一腔的怒火喷薄而发,咆哮道:“难道你要朕果决地葬送掉六万将士的性命?!”
此刻的朝堂似乎变成了一个令人畏惧的修罗场,空气愈来愈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