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不安回忆中的宁空突然落入个宽敞的怀抱,她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耳边便想起了轻柔的嗓音,“在想什么呢?”
“公、公子……你快放开我啦,你后肩的伤口才刚愈合,太医让你尽量别晃动手臂。”宁空紧张娇嗔道,但却不敢乱动。
“已经不碍事了,可以再抱紧点。”齐逸柔声一笑,然后,恶作剧地加了把劲。
“公子!”宁空昂起头,佯怒瞪着眼前的男子。
齐逸笑意更浓,揉了揉姑娘的脑袋,轻声道:“好了,不逗你了。”
话罢,齐逸不再用力,转为轻拥着姑娘,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沉声道:“师父还是独守着墓碑,不肯说半句话吗?”
宁空有点跟不上齐逸的节奏,稍愣了一会才失落地点点头,“嗯。”
齐逸低叹了一口气,将姑娘拥紧了些。
那个孤独强悍的男人深陷于自我的囚牢中无法自拔,一颗饱受折磨的心在冰冷的沉默中沦陷。
自从打开了禁忌的潘多拉盒,见识过那毁天灭地的黑暗能量,歌沫伊就成了永恒的忌讳,是触碰不得的血淋淋创口。
再也无人敢好奇,一对恋人在历经重重叠嶂后,是否,有重遇的一刻……
那个血淋淋的创口,有土地公难以弥补的太多遗憾,积年累月的愧疚自责让他无法原谅当初自视甚高的鲁莽,年轻时的冲动妄为,自以为蛮横的坚守就能改变世界,却不想,她的痛苦都来源于他的孤注一掷,如果当年,他能放弃冲动自负的求亲妄举,那……
如今或许会是另一番景象,要是,当年他肯放弃她,那……
该多好……
土地公看似在怨恨命运的残酷,其实他只是不能原谅自己,不论是拒绝与太上皇交谈,抑或是在歌沫伊被提及后的癫狂,皆源于他对自身的控诉,后悔给她带去无比沉重的痛楚。
难以释怀的心魔不断地啃噬着他的心,土地公无法原谅自己,走不出那仇视自我的深渊。
……
众人皆看透土地公那追悔莫及的愧疚与自责,无尽唏嘘后的无能为力,但即便如此,大家依旧觉得,那个血淋淋的创口是唯一的突破口。
解铃还需系令人,如今能慰籍那颗倔强之心的,就唯有歌沫伊了。
就连那个冰冷沉默的孤影,也在无意中向众人释放这个求救信号,他渴望知道关于歌沫伊的一切,她是否……也在怨恨他当年的鲁莽呢?
因此,这半个多月,无名墓碑方圆几里,人畜难近,却唯独莎亚能来去自如,不受半点狂暴戾气的侵袭。
也亏得如此,土地公才不至于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