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齐逸猛地抬眸,锐利的眸光直盯着言夏,沉冷的脸散发着浓郁的威胁,冰凉反问:“那你意下如何?”
言夏一怔,那赤裸裸的恐吓让他极度后悔误闯了恶魔的秘密花园,窥看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在下一心追随公子!”言夏片刻不敢怠慢,誓死表衷心,即便不是因为齐逸,他也不愿黑玫瑰受牢狱之灾。
锐利的眸光仍在刮削着言夏,似乎在考量一个秘密能否在一个活人身上永远隐藏。
尽管言夏深知齐逸不会对他起杀意,但被一个男子以极度专注的目光凶残锁定,那感觉还真是“妙不可言”。
最终,齐逸挪开了视线,她的秘密被他人窥探后,他仍不遗余力地想要继续替她掩盖,真是病入膏肓了。
“很好。”
低沉而无半点情绪的冷漠之声让言夏松了一口气,同时又不自禁地好奇起公子与黑玫瑰,或者说是宁空姑娘的纠缠来。
两人间的怪异羁绊就连言夏都觉得诡谲,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两人在慕容府屋顶初遇时的境况,或许那惊鸿一瞥让二人皆受到命运的诅咒。
齐逸冷声冷气用极短的二字称赞(恐吓)言夏后,继续沉沦在自身的泥泞沼泽里,像一只不停吞吐的弹涂鱼。
昨夜因乞丐姑娘的失约而变得心如止水,颓丧至极的齐逸,此刻因黑玫瑰突兀的邀约而掀起了惊涛骇浪,内心狂澜的波动令他始料不及之余又想极力掩盖。
被黑玫瑰引出汹涌怒涛,狂啸不已,齐逸使出浑身的力量,才稍稍压制住这种发自内心的奔涌情感,克制让他变得冰冷而无情,这种残酷的自我抑制使他险些丧失理智。
在这场他死缠烂打多时的会面降临之际,齐逸竟有些动摇了,那个瘦小的身影使他有悬崖勒马的觉悟,他不愿再去深入调查黑玫瑰,决意从这刻起,忘却掉她的存在。
等齐逸蛮横地压下澎湃汹涌的情感,回过神时,言夏已经离去。
他舒展紧绷的四肢,紧握的拳头也逐渐松开,掌心的字条,只是稍稍一瞥,内心的热浪就滚荡个不停,好不容易稳住的情绪又如脱缰野马,劲头十足。
他修长地指尖将揉皱的字条摊开,指尖情不自禁地捏紧了轻薄的纸片,双眸迫不及待地汲取纸上的内容,短短的一行字,齐逸却看了不下五分钟,看得热血沸腾,一腔激荡。
他不断地看了又看,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到最后,他的神经险些失常,已经有些认不出纸张上的字来了。
方才悬崖勒马的觉悟只稍一瞬便被打得七零八落,决意遗忘掉的身影仍深深扎根,不曾有一丝的模糊迹象,两个同样娇小的身影在极力抗衡,却谁也不输于谁。
良久,齐逸深呼了口气,将纸条搁下,缠绕在心头对乞丐姑娘的极度眷恋,再一次中和了他对黑玫瑰的热血澎湃,又将他拉进了循环不休的矛盾之中。
为什么偏偏要在此刻?
齐逸再度苦笑冷嘲,冰凉的眸子里掩盖着炽热的火光。
当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剔除对黑玫瑰的幻想,并料定此生不会与其相见之际,眼前这张浸满了尘世诱-惑的纸条,却来得直接与迅猛,如漫天的雷暴瞬间而至,将大地上的行人打了个浑身狼狈。
或许,若他昨夜见到了乞丐姑娘,并剖明了心意,那如今一切就会变得简单明了,他也不必倍受矛盾与纠结的缠绕,痛苦深陷而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