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陈氏是历经宫闱沉浮,能走到今日,说不得手下有许多冤魂。”顾老夫人又说:“不过相比于贵妃,皇后的手段还要更为狠辣些,那是随着今上一起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人,这么两人都不好应付,偏偏你要应付不是一个,还是两个,她们可欺负你的没有?”
顾显荣当下里还是不欲让顾老夫人担忧的,故而道:“我不过是区区侯府的姑娘,哪里犯得着让堂堂皇后和贵妃因我分神。”
顾老夫人道:“你少唬弄祖母,这两个人对咱们忠勇侯府心怀鬼胎不是一日两日了,他们之间的争斗,偏想着拉我们家当垫背的,你父亲平素是个只热衷于练兵打仗的,对储君之争自来不热络,你长姐亦是个表面温婉,实则八面玲珑的人,他们觑着我们侯府竟跟铁板一块似的,少不得从你们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家身上下手。”
见顾老夫人心里门清,顾显荣于是也不隐瞒,就将自己在宫中一行都发生了些什么皆数与顾老夫人说了一通。
顾老夫人听罢就微微冷笑。
“或许是十年如一日的宫斗使得这两位竟是越发的迟钝了不少?竟是觑着你年幼,欲将你当个傻子一般的给唬弄,可我们又当真有这般傻的人吗?”
顾显荣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即便是在前世里,面对着皇后和贵妃的利诱,顾显荣也依旧没有上钩。
她那时虽然不聪明,但胜在心思简单,也只想过简单的生活,并不想嫁入公侯家,尤其是似信王府这样复杂的公侯家,是以每每见着了刘皇后和陈贵妃,都装糊涂。
那时她还是个被苏华彩玩弄在掌心依然不自知的无知之人,在外头被苏华彩当踏板,刘皇后与陈贵妃见她不若苏华彩那样会笼络人心,渐渐的也打消了通过她来与忠勇侯府搭上桥梁的想法,改为拉拢苏华彩。
而苏华彩从一开始与信王幼子谢文松的青梅竹马、郎情妾意,被慢慢的养大了胃口,转而将目标对准了三皇子,这自是后话了。
眼下顾显荣顺着顾老夫人的话道:“祖母这般睿智,身为祖母的孙女,我即便只承袭祖母一份睿智,也不会为刘皇后和陈贵妃蝇头小利而心动。”
顾老夫人正色道:“这就对了,倒多的是人为了前途利益将身家性命都给搭进去了而不自家,咱们家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祖母和你父亲都没什么大的野心,就想着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若是一般人家,在面对着突然而来的泼天富贵与权势后,自然不能如顾老夫人和忠勇侯这般,一点儿都不急不躁、面不改色的。
说来也是因为顾老夫人出身的缘故。
顾老夫人的母家当年是前朝镇国公府算是拐着弯的一门远房表情,当年虽不若镇国公府那般富贵华丽、权势滔天,但胜在富贵——顾老夫人的娘家是行商的。
故而顾老夫人昔日年少时也过过几年众星捧月,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的日子。
只是后来生意失败,所以才落魄了。
顾老夫人因为经历过这些起起伏伏,于是面对权势与富贵,才能以平常心对待。
而顾老夫人也是这样教导忠勇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