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人费解之余,又不得不道一声‘天定良缘’的,则是你流落幽州偏也还罢了,文柏竟也选了幽州那处养病,你们又是先后归府。”刘皇后极力撮合二人的心思显露无疑。
谢文柏也附言刘皇后说:“我一见着显荣妹妹,也觉得分外亲切,就好似我们从前认识一般。”
刘皇后打趣的说道:“可不是认识呢,你显荣妹妹未出世的时候,你们就见过了呢。”
二人又齐齐看向顾显荣。
顾显荣唇角微弯,眉眼带了些委屈,暮霭沉沉似要哭出来一般,“可我听家里人说,柏郡王曾登门要退掉这门婚事,因寻思着也许柏郡王是嫌弃我在民间长大,粗鄙不堪,故而想要退婚,虽觉委屈但可以理解,还想说便同意了柏郡王的退婚请求。”
“究竟我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令世家女子值得称道的琴棋书画每一样精的不说,甚至都不懂得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世家女子,更遑论做旁人家的夫人。”
“更晓得柏郡王如今大抵是不忍心拂了我父母的面子,故而才在我跟前虚以为蛇,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入眼的是女子过分坦诚的眼眸,但谢文柏却直觉跟前女子现下心里一定在笑。
怪他先前以退问进,算计了忠勇侯府老夫人和忠勇侯,这顾四姑娘竟是来找回场子了不成?
眼下谢文柏还未作何反应,刘皇后就已经按耐不住的叱责谢文柏道:“你这孩子,晓得的人知道你是自觉自己生母已去,怕顾四姑娘跟着你回家会受委屈,不晓得的人可不就是会像顾四姑娘这般以为了,你还不赶快像顾四姑娘解释。”
谢文柏看向顾显荣,欲言又止,终是道:“诚如皇后伯母所言,我是真心想娶顾四姑娘的,也是真心担忧顾四姑娘嫁给我之后会受委屈。”
顾显荣有些诧异道:“信王继妃我是见过的,看她人也算是温柔,应是不会刻意的为难......”
“怎的不会!”刘皇后是深受小陈氏姊妹之苦的人,尤其是陈贵妃,对小陈氏自也没什么好意,“她们姊妹最会的,便是在人前装得和善,人后却是怎么恶毒怎么来,若不然你文柏哥哥也不会被远送幽州十余年之久,若非是文柏聪慧,说不得你都见不到你文柏哥哥了。”
与刘皇后的悲愤相比,谢文柏表现得就云淡风轻多了,好似说的不是他一般。
“啪嗒——”一声,是刘皇后失手打翻了茶杯的声音,刘皇后就那样当着顾显荣的面,伏在桌前哭泣,“她们姊妹以宫婢之身高居皇妃、王妃之位,不思感念皇恩浩荡,却是一个劲的想除去本宫,谋划本宫之子的太子之位,但本宫陪着今上从落魄时走到今日,又怎么肯甘心乖乖的遂了她们姊妹的心愿呢?”
顾显荣听罢并没有随着刘皇后的意思去贬斥陈贵妃,而是安抚刘皇后说:“究竟如今在后位上坐着的是皇后您,而您的儿子,也依然是国朝的太子,这一点是陈贵妃她们并改变不了的。”
刘皇后道:“你头一次入宫,因此不晓得其中内情,本宫便与你细细说道,今上的心是歪着长得,他的心中大抵只有他的宠妃,一门心思想做的是让宠妃的儿子做太子,不过是碍着人言——本宫究竟是他的糟糠之妻,一路陪他走来,为他的王权霸业付出良多,在重臣心中也是有些地位的,故而他不是不想,只是不能罢了。”
“但一时不能,并不是一世不能,今上总是蠢蠢欲动的想要废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