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灵竹砍断只剩连着根部的最后一截，再将剥了皮却还活着的幼兽放进竹筒内，以灵力蕴养，直至幼兽的血肉经脉与竹筒内壁长合，成为共生体，这时再砍断最后一截竹桩，放在蒸锅上蒸熟，这道菜就叫竹尝。”食萍之主无喜无悲，手指卷着一缕长发继续说，“食用后，哪怕女人没了子宫，也能生出孩子，可那被食用的幼兽往往怨气不散，怨魂会夺舍胎儿的身体，成为半人半妖的存在，那胎儿也叫竹尝。”

阿立面色一白，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慈婶捧起猩红小兽，颤声道：“这孩子，就是那群狐狸的幼子，别怪它，为了让它不影响到你，已经封印了它十数年了，你们算是一体两魂，或者说，你们本就是一阴一阳的两个人格，只是怨气被分离了。”

阿立呆住，脑袋里乱糟糟的，他想大哭大笑大闹，可事情已成定局，再纠结也无益处，而娘现在这副样子······阿立苦笑一声，清了清喉咙，逃避性的转移话题，问道：“对了，那对女宫鸠，最后将卵生在谁家了啊？”

直到现在，阿立仍抱着一份自己都不太信的期盼——桂子姐不是女宫鸠。

“莫府。”慈婶说着，就从膝盖上抓起一套衣裳，“这是娘为你缝的，你试试，你爹就希望你能做个读书人，能多懂点道理，活着不那么受累。”

“娘，你是说春妮才是女宫鸠？”半晌后，阿立回过神来，却发现娘不知何时睡着了。

“送她走吧，让她去找你爹。”食萍之主轻声道，他面无表情，却又泪流满面，就像一个绝望了无数年的人突然再次体会到了心碎，可僵死的脸却做不出任何表情。

阿立扯了扯嘴角，“你什么意思······”

“水葬吧，我会送小慈最后一程，我知道你爹最后沉在哪儿了。”食萍之主走上前，替早已苍老的心中人理顺鬓发。

“你胡说！”阿立一把推开食萍之主，怒不可遏，“别碰我娘！”

就在这时，大地一阵摇晃，屹立在城北多年的那盏松花连枝灯颤抖不止，终于被留灯道人收走，火树银花高悬于空，狠狠压向城西的狼群。

“直到最后一刻，留灯道人也一直没放弃你娘！那盏灯树，续的其实是你娘的命！”食萍之主抓住阿立双肩使劲摇晃，声泪俱下继续说，“清醒点！没谁想小慈死，问题是不能让她白死，尤其在这个关头！”

“什么留灯道人？什么续命？”阿立不住摇头，不愿接受这荒诞的真相，“你在说什么？我不听，我不听！你走啊！”

一道银光闪烁，在院子里形成洞口，莫羸从中跌出，他胳膊带伤，衣袍被彻底染红，向来养尊处优的木墩城小少爷，平日连手破皮都会哭嚎个半天，这时却异常坚毅，“阿立！快去救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