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一大早，杨氏早早的就起床做饭了，等吃完了饭之后，杨氏摸出了一块儿已经开裂了的皂角。

“儿啊，今天出门，为娘给你好好洗漱一下。”

这年头洗漱还不是天天都有，在浪费了老娘存了大半年的那块皂角之后，潘凤的头发和脸蛋儿将一盆水染得黑乎乎的，人却已经看不出了原来的模样。

杨氏又拿出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经过这一番收拾之后，干净的脸庞整齐的头发再加上一双闪亮的眸子，潘凤再也看不见从前的影子了。

不要说别人了，就是他老爹盘龙看了都是啧啧称奇，在围着他转了两圈之后，潘龙才敢确定这的确就是自己的儿子。

“我儿长得就是好看，回头你的外父再敢说退婚，那咱就直接退了！不就是头牛吗，咱们不要就是了。”

看着焕然一新大变模样的儿子，杨氏都有些飘飘然。

潘家的母牛已经怀崽了，让它走这么远的路潘龙有些舍不得，于是他将昨天剩的鸡肉盛出了一碗，又搭上了两个黑面饼子之后，潘龙从邻居家换来了他家老牛一天的使用权。

牛车是潘家步入小康的标志性家当，一辆上好牛车最低造价也要高达3000钱，潘家这种两个轱辘能转就行的牛车显然没有这么奢侈，这还是潘凤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的物件了，中间还换过两次轱辘。

潘龙很快就套好了牛车，父子俩在牛车“吱吱扭扭”的声音中上路了，当走上了村外的官道上之后，老牛仿佛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它甩着尾巴不紧不慢地向着雒阳的方向走去。

老牛拉着车慢慢走着，潘龙抱着长长的鞭子坐在车辕上，脑袋一高一地打着瞌睡。

昨天夜里潘凤睡着了之后，心情舒畅的潘龙又特意加了两个钟，期间他还对着杨氏一顿誓言旦旦，发誓说再也不去找小李寡妇，人倒是心情愉悦了，可是腰骨到现在还有点儿不大舒服。

潘凤坐在马车四处观望着，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倍感新奇，旁边鸡笼里的公鸡饿的咕咕直叫，这多少让潘凤有些心烦。

“爹！爹……！”

“嗯，干嘛？”

盘龙闭着眼睛打着瞌睡，回答的时候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我们去雒阳，能不能碰见那些士家无赖？”

“雒阳那么大，哪里那么容易碰见？再说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他们哪里能又认出你来？”

潘龙知道儿子在担心什么，他扭头看着潘凤又端详了一阵，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凤儿，你以前就像一个小傻子一般，目光呆滞两眼无神，现在就像一个富家的公子哥儿，就是走个对面也没有人能认出你来。”

虽然听老爹这么说，可是潘凤还是有些心神不定，他在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傻子与正常孩子的对比，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一个相同的参照物。

“儿啊，你不必担心，要是看到他们远远躲开就是了，集市上那么多人，没有人会留意到我们。”

十几里的道路不远不近，老牛虽然走得很慢，但是一个多时辰也到了雒阳城下，城外的集市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叫卖和逛集的人群，到处都透出一片繁的华景象。

潘龙赶着牛车找了一个空地停了下来，他跳下马车将鸡笼搬在了地上，这时候来了几个税差，潘龙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地往领头那人衣袋里塞了几个铜钱，税差们笑眯眯地离开了。

潘凤趴在马车上看着那个胖乎乎的税差，直到税差走了很远之后，潘凤在还盯着他的背影发呆，而潘龙则先去买了一根枣木大擀面杖扔进了牛车。

雒阳城巍峨的城池彰显着皇家应有的威仪，已经来过多次的潘龙毫不在意，但是对潘凤来讲却是非常的感慨。

要是按照他所知道的那个进程向前发展，这座人口近百万的城池，在未来将化作一片废墟，成为人间炼狱。

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也不时有人前来问问公鸡的价钱，只是不知道是价钱太贵还是购买力不足，一直快到晌午的时候，潘龙才刚刚卖掉两只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