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痛苦绝望而清晰的传进她的心里,让她的每根神经都跟着他一起颤抖、战栗。他的手圈的那么紧,他的怀抱这么暖,仿佛真的能为她撑起一片天。</p>
“我知道,你对我却非无情,否则你当年怎会守着重伤的我五日?我不相信你至始至终,都是在演戏,我不信……”他低哑的嗓音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试探的期许:“樱,我爱你,我爱你,你也爱我的,对不对?”</p>
裴少樱的手逐渐松开,抬眼看着眼前疯狂的人。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真的——很爱她。自己爱他吗?但他是她的弑母仇人。不爱他吗?可为何她的手那么想回抱住他。</p>
“裴少樱,你在做什么?”脑中传来冰冷蚀骨的声音,呼吸似乎被扼住,裴少樱蓦然转眸,只见湖心亭的顶部立着一抹红影,那人妖媚的脸上显出狰狞之色,目光紧紧盯着他们相互交缠的唇,全身弥漫着一股狠厉的杀意。</p>
心中巨震,裴少樱想都没想,手腕用力一把将叶归仁推开,用力用袖子擦着自己的嘴,抬眼看见他正愣愣地望着自己,眼底的情欲依旧还在泛滥,但里面深藏着他的脆弱,好像他的命就握在她手里一般,只要她一句话,便是生与死的极端。</p>
可那人的杀气已然逼近,她不能再犹豫了,狠下心,恶声道:“叶归仁,怎么说了那么多次你都不懂!我爱的人是他!”</p>
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叶归仁艰难地勾了勾唇,几步上前正欲将她再揽入怀里,可裴少樱却瞬间抽出一把短刃,在她的眼底,自己的仓惶一览无余,“我不信……”</p>
“不信?呵,那我便告诉你,你——只能让我觉得恶心。”裴少樱看着他,一字一顿,声声如重锤,“我能忍你,不过是为了他。你可以选择帮我,也可以选择揭发我,无论什么我都无所谓。我能利用的,从来都不止你一个人。”</p>
将他推开,又将那披风拽下,裴少樱淡漠的脸上划过一丝寒意,“今日我能帮你解围,就能将你推回绝境,所以,要做什么,不做什么,都要想清楚了。”转身,踩着那洁白的披风漠然离去,感受到那窒息的杀气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身后那人散发而出的浓郁悲怆。</p>
叶归仁看着那无情冷漠的背影,看到那洁白的披风上被踩黑的一块,仿佛他的心,蒙了尘,碎成粉。</p>
冰窖。</p>
叶玄彻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尽可能的放缓呼吸,不牵动胸口的伤口,只是那痛意已然在极寒中变得麻木,眼皮也越来越沉,他一咬牙,强行动了动身子,瞬间,全身仿佛被碾碎一般,原本昏沉的脑袋重新恢复清醒。看着鼻端呼出的白气,无比疲倦地合上眼,以这里的温度,若真的昏过去,就相当于死了,他还不能死。</p>
门外传来两声恭敬地低唤,下一刻门被推开,有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p>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好像没听到任何的声音般,那脚步声走近,一冰冷的滑稽突然贴上他的脸,同时腿被人踢了踢,头顶传来一声讽刺的嘲弄:“哟,还可以啊,竟然还活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