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霜冽竹的刺还在你手里呢！不拔出来扎死你！”</p>

“咝——胡音，你就不能轻点嘛！”</p>

“哼，你给我上药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轻点？”</p>

“啊！痛死了！你，你给我等着，明日你死定了！”</p>

“咝——不用明日了······我今晚就要被你毒死了。”</p>

“啊？我的血溅到你了？小白，小白，快·······”</p>

“好了好了，你别乱动了，我骗你的。”</p>

“胡！音！”</p>

“肖雨。”叶玄彻却是突然沉下了声音。</p>

“干嘛？”凌霄没好气地应道。</p>

“你——”叶玄彻原本想告诉他今日自己看到生死不明的他时，那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最没有分量的两个字，“谢谢。”</p>

“不必谢我，我帮你是因为我在这太无聊了而已，况且打纸片人太过无趣，把你升级成沙包更趁手。”凌霄摸了摸脑袋，突然被人谢，真是有点不习惯。</p>

正在挑刺的叶玄彻手一顿，眼中划过一抹黯然，不再说话。</p>

当然，叶玄彻也不是真的纸片人，有了霜冽竹的加持，在第七日的时候，第一次把凌霄打到在地。当然不出所料的，在第八日的时候，叶玄彻几乎被揍得站都站不起来。</p>

凌霄也知道自己下狠手了，亲自下厨煮了一大锅盐水煮鱼给叶玄彻“补补”，结果补是没补到，倒是让某人差点把早上吃的饭都吐了出来。</p>

“有那么难吃吗？”凌霄将信将疑的尝了一下。</p>

于是，整晚院子里一直回响着凌霄的干呕声和叶玄彻帮她捶胸的声音。</p>

凌霄吐完便开始自我安慰，这真的不能怪她，她不过是因为太久没下厨了，跳过了某些步骤而已。</p>

“什么？乱放盐不放姜我都能接受，但你竟然都不处理一下这条鱼就丢进锅里煮！”叶玄彻气得破口大骂，难怪这锅汤是又咸又腥又苦的，肯定是鱼胆在煮的时候被她戳破了，长长呼了口气，“说吧，你是不是对我很有意见？”</p>

“这……”凌霄知道自己理亏，耷拉着脑袋嘟囔：“这不是被你惯的吗？”</p>

叶玄彻瞪了她半晌，无可奈何地揉了揉眉心，拖着被打肿的胳膊，又重做了一锅鱼汤。</p>

海风一日比一日寒凉，适合出猎的日子也愈发逼近了。</p>

凌霄趴在叶玄彻的背上，脚不安分地晃着。</p>

叶玄彻掂了掂背上的人儿，无奈道：“你的腿别到处晃，再扭到我可不管你了。”</p>

“啧，胡音啊，虽说在我的调教下你的功夫有那点长进，可别说猎百年的赤鳞烈焰鲨了，就算是八十年的普通灵鲨都只有被吃的份儿。”凌霄开始了每日必有的言语打击。</p>

“无妨，被吃了也总比死在仇人手让要好。”话虽然说得依旧是轻描淡写的，可叶玄彻心里却如千斤巨石般沉重。赤鳞烈焰鲨绝对是比凌霄更强，这几日自己却仅能勉强接住凌霄的攻击，可赤鳞烈焰鲨可不会像凌霄那样掌握着分寸。</p>

“呸！”凌霄胳膊一紧，一把勒住叶玄彻的脖子，在他耳边狠狠道：“你要是被它吃了，我上哪找人给我做吃了。”说完手一松，昂着脑袋道：“君叔叔不住在这的这段时间，便算是这几日我过得最为快活。我给你个机会，你要是当我的小厨子，我只要在你身边一天，我要吃啥你都得给我做，怎样？答应了我就帮你一把。”</p>

“你说什么？”不可置信的语气。</p>

“音修不能是聋子哦。”凌霄笑道。</p>

今日的天气已经有点凉了，白梓洲的天从未下过雨，从来都是这么的湛蓝。</p>

叶玄彻微微转头看向背上的凌霄。虽然被黑袍裹着，叶玄彻依旧能想象得出那高昂的脑袋下那无往不前的神情。这人比自己小却比自己强，比自己瘦却比自己抗打，天生眼盲却比自己乐观，心思单纯又固执，明明在意却有一脸满不在乎。</p>

百年的赤鳞烈焰鲨不是一般的灵兽，若无关己身，谁愿意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可是眼前人，在这十几日里，几乎是竭尽一切地帮自己，他······</p>

叶玄彻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鬼使神差地开始无端揣摩自己在凌霄心中的地位，是一个愿意为之拔刀相助的路人？亦或是一个长久寂寞生活中的过客？还是是生命中飘过的无足轻重的尘埃？</p>

可无论如何，肖雨在他心中已经不再是那个萍水相逢的朋友了，可又到底是什么呢？叶玄彻竟然一时说不清楚，那感觉，既害怕又带点难以割舍的幸福。</p>

这种奇异的感觉来自于与凌霄的一次次接触，他不懂为何自己会莫名的想靠近这个人，不懂为何自己会甘心为他做饭洗衣操持家务，不懂自己为何会希望听到他口无遮拦地——调戏。</p>

叶玄彻知道凌霄看不到自己的神情，但还是专注地凝视着凌霄隐藏在黑袍下的脸，道：“我答应做你的厨子。不过，我若给你做菜，你就别让我等得菜凉了。”顿了顿，似是自语：“我，也许真的打不过那灵兽，但我会拼了命保护好你。”</p>

凌霄这一次没有打趣他，她只是静静的趴在叶玄彻的背上，脚也不乱蹬了，不知有没有听到这句话。</p>

良久良久，久到叶玄彻以为凌霄睡着了的时候，凌霄才忽然低低叹息一声，道：“你们说话怎么都······”后面的话似被风吹散，没入烟波浩渺的虚空。</p>

叶玄彻也不说话了，他知道那“你们”中的另外一位是何人，他霍然加快额脚步，急急地朝着院子走去。</p>

“你干嘛突然这么急？”</p>

“急着回去给你做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