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佑孝吓的匍匐在地上的崇祯,这才回过神哆嗦道:“臣弟,臣弟不敢!”
“赐座,凉尔也不敢!”朱佑孝端起茶碗润口嗓子,语气缓和了几分。
崇祯便紧张的挨着官帽椅坐在朱佑孝对面,只是他童年的遭遇太过悲惨,在朱佑孝面前连头都不敢抬下。
“信王怎么这般模样,可是邸报办的不顺当?”张嫣身为皇嫂,真是不忍心看这个弟弟这般模样。
信王抬头看了眼张嫣,低头又是一声长叹,他却没敢去看朱佑孝。
朱佑孝知道崇祯怕他,他也不急着说话。只是时不时给边上的张嫣递眼神,于是原本是朱佑孝开的家庭教育会,却由张嫣来主导了。
在张嫣的循循善诱下,在朱佑孝的默不作声下。
崇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事:“皇上,臣弟僭越妄行。本该自卸王位,自闭于凤阳高墙。承蒙皇上仁厚,竟未夺罪臣王位。罪臣连日来,夜不能寐,时时梦中惊醒。罪臣斗胆求皇上放罪臣就藩!”
崇祯那颗脆弱的玻璃心,在张嫣的安抚下终于说出了心愿。
只是,朱佑孝却不想随了他的心愿。他既然来了,就要改变世界、改变自己、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更何况,在这个便宜弟弟身上,他看到了拯救大明的希望之一:宗藩改革!
“想就藩?”把玩了老半天玉如意的朱佑孝终于开口了。
崇祯紧张的看了眼朱佑孝,随即低下头小声道:“请皇上开恩,放罪臣就藩!”
“看上哪块地了?”朱佑孝将手中的玉如意调了个,随口道。
崇祯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浮出一抹喜色,随即低头小声道:“罪臣哪敢讨价还价,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崇祯声音虽小,朱佑孝却能听得出因为过于激动造成的颤音。
朱佑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玉如意,他盯着垂头坐在自己面前的崇祯看了好一会,才掏出早就让宗人府准备好的宗室俸禄谱,开口问道:“眼下我大明宗藩众多,有宗室之名的更是多达二十万之众,老朱家的江山都快被这帮人吃空了。朕凭什么许尔就藩?”
朱佑孝一番话说的崇祯额头直冒汗,一旁的张嫣连忙宽慰道:“信王不必惶恐,皇上也是为大明江山计,尔为信王自然是要就藩的。只是需多些波折罢了。”
崇祯紧张的抬头看着张嫣,却不敢开口问话。
张嫣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朱佑孝,这才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解释道:“既然信王都觉得自己有僭越之举,皇上虽不怪罪尔。但尔终究难以心安,何不怪怪听皇上话。好好为皇上办上两件漂亮差事,到时候就藩也踏实。”
张嫣一番话说的崇祯才熄火的心,又‘嘭嘭’剧烈跳动起来。
“信王为皇弟,皇上哪有肯为难尔的意思。尔便先为皇上办好邸报,让皇上少操劳些便是。”张嫣说着,看着朱佑孝两鬓上的几根白丝,自言自语道:“唉,国事不遂人心,皇上才及冠两年,竟然都生出白发了。唉!”
崇祯直觉皇嫂那声哀叹如同一把匕首戳在心中,他再也不忍见尊敬的皇嫂这般伤心。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深吸口气道:“罪臣领旨便是,罪臣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