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安眉头一皱,沉思片刻,轻声开口道:“我此来本就是为了建安太平,为还天下一个公正,身居太守,当在其位谋其政,怎能因未知的后果,就断然胆怯?来到建安城,我定要将薛氏查清楚,查出所有藏在暗处的肮脏,若身死其中,也无怨无悔!”
听着夏侯安刚正的话语,宋安石顿时一愣,他有些吃惊的看着夏侯安,实在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看似柔和的男人,竟然说出如此刚硬坚定的话!
而这些无形的话语,却深深触动了宋安石的内心,他看着夏侯安,眉宇间都充斥着敬佩的模样,那样子是比恭敬更高一层次的,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宋安石心中一横,也跟着义愤填膺的说道:“太守大人竟有这般志向,其胸怀让宋某实在佩服!也罢!宋某就豁出这条命去,随大人赌上这一局,宋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宋某所知道的建安薛氏全数说出!”
话音刚落,夏侯安站起身,他对着宋安石微微一拜,满眼感激的说道:“宋管家,请受在下一拜,以示感激!”
宋安石顿时受宠若惊,急忙开口道:“太守大人,不敢当不敢当,自古只有民拜官,何来官拜民?”
夏侯安盯着宋安石,激动的说道:“薛家之罪,我早就有所听闻,只是略有听闻,不知详情!若今日宋管家能说出薛家罪行的详情,也算为我查出罪证最有力的帮助,宋管家当然受得起这一拜!但言归正传,不知宋管家眼中薛家到底是何模样?”
宋安石轻声一叹,他平静的开口道:“其实薛氏一族最早也只是贫民而已!若真论起薛氏的兴起,还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那个时候,天下还归晋国统治!据老人口口相传得知,最早之时,令薛家兴盛的第一代家主本只是建安城的普通百姓!当时司马德宗在位,司马德宗为人痴傻,令朝政昏暗不堪!导致天下各处民变四起,叛乱民军联合一处,意图推翻昏暗的晋王朝!而此时的第一代家主也是终日食不果腹,迫于无奈也走上了推翻朝廷的道路,加入了揭竿而起的民军!”
宋安石轻声一叹,继续开口道:“后来,几经征战,薛家第一代家主竟在民军中逐渐地位高大,成了民军中的一个小头目!若如此发展下去,恐怕他终其一生也只能做个百夫长!可命运好似早有安排,一切也在转角处发生的惊天的改变!”
宋安石微微看着夏侯安,而圆桌前的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宋安石,静静的听着他认真的讲述,听的这般认真,好似被宋安石的话语,真的让他们看到了一百多年前那个烽火狼烟的晋王朝,见到了那个被司马氏统治的支离破碎的江山。
话语像是充满了魔力,让所有人的眼神都闪烁着光芒!
夜风吹进厅堂,吹得人汗毛直立,只觉得阵阵发冷,可那些谈论的往事,同样让人汗毛直立!在那个时代,尸横遍野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焚烧大地的战火仍在幻想中燃烧!他们仿佛听到了似有似无的哀嚎,见到了不忍直视的惨状!
就在一行三人还在幻想之时,宋安石的目光也微微改变,对于这些他并未见过的往事,却总感觉好似自己在梦中已经见到了无数次!
只见宋安石瞪大了双眼,他嘴唇颤抖,目光凌厉,带着沉重的声音说道:“后来,这薛家第一代家主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敌人,这人是北府军的先锋将军,一个很难缠的对手,也是这个人改变了薛家第一代家主的一生,此人正是北府军第一勇将——刘裕刘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