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罗武一拍桌子，吃惊地站了起来。这突然的反应吓了陆离一跳，虽然他对罗武的态度早有预料，但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将燕向秋带回家来，陆离并没有经过什么深思熟虑，只是像当初将她送去济人医馆一样。因为他觉得，这个女孩本不应该遭受她所承受的命运，战争和人们的冷漠毁了她的一切，到头来却没人应该负责。他本可以将燕向秋交给学院，他甚至相信学院必定很乐意接受这样一个情报来源，然而她的仇恨未减，始终认为学院要为她父母的死而负责，陆离怃然，便放弃了这一想法。

只不过，他的决定在罗武那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幸亏提前叫她在外边等着了。”陆离叹了一口气，虽然他早知道这个决定实在太过任性，不过如此直接地被拒绝，他总归是不太习惯的。

“小离，你必须把他送走。”

罗武紧紧盯着陆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这句话。也许是生活在一起的缘故，他从没有感觉孩子们有过什么大的变化，他们的身子是像树木一样慢慢生长上去的，他们的修为是像泉水一样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在罗武的心里，孩子始终是孩子。可是转眼间，罗石似乎就要娶媳妇了，而陆离呢？

他盯着面前的人，神色慢慢柔和下来，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几年过去，陆离就像所有平凡不平凡的孩子一样长大了，他的一切仿佛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连容颜也因为瘦削下来而变化颇大，但只有感觉。对！罗武说不上来，但是他给人的感觉还是同样，仿佛从未幼稚如婴孩，也从未变得更加成熟过。

“小离。”罗武又坐了下来，平视着陆离黑色的双瞳，“你应该明白，把她送去学院是最好的选择了。将她留在这里，无论对我们还是对他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罗武紧皱着眉头，手掌在桌面上来回轻微地摩擦着：“说的自私点，我们家经历了那么多，在这里能安安心心过上这么些年不容易。为了这样的生活，我甚至已经不再去想为石儿他娘亲、为我的父亲去报仇了。而那女孩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封云教找到她，也许我们就是家破人亡的局面了。”

说到这里，罗武自己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可是陆离似乎并没有露出什么情绪，他缓缓说道：“我明白的，叔叔。可是学院她是不可能去的。我可以将她所知道的情报给学院，但她对学院的仇恨太大了，她对我说，他迟早有一天会查出来是谁害死她父亲的，到时候她一定要报家破人亡之仇。”

听到陆离同样提到了“家破人亡”，罗武不禁苦笑了一下，他没法阻止别人好心办好事，但这件事，他对自己说，绝对不能应允。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陆离继续说。

罗武一愣：“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