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用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学生以为,这肯定是皇太孙夸夸其谈,几年的账目,一下午就算看都看不完,怎么可能核验清楚。”
王明洋闻言,同样赞同点头道:“如果真有什么学问,怎么可能说什么传女不传男,荒谬,不过他辱我门生,此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老夫倒要看看他能装摇撞骗到什么时候,你去下名贴,明日老夫要亲自会会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王明洋以前乃是国子监的先生,有名的大儒,学生更是囊括四海,遍布朝堂,脾气火爆,嫉恶如仇,是出了名的耿直性子,也就是这性子让他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他,到老也不过是国子监的一名学究。
古大用回到户部,回想恩师明日要登门挑战,他这几日的阴霾尽去,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意。
“古大人你一上午去哪里了,让我们好找,那皇太孙真是可恶至极,说如果想学,只能拜师,你我三人都是快到中年之人,去拜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为师,这不是在侮辱我等吗?”
李学升怒不可遏,咬牙切齿,要不是对方身份特殊,就要破口大骂。
古大用闻言,已没了先前的愤怒,他面带喜色,安慰道:“唉!大人莫要冲动,今日我去拜访恩师,恩师听闻你我遭遇,甚是恼火,听闻皇太孙招摇撞骗,所以命我去下名贴,于明日揭穿皇太孙所谓的神算之法。”
“真的?”
二人闻言一喜。
三人谈话声音不小,而且近期三人的遭遇令人很是同情,所以户部大小官员对三人极为关注,大有兔死狐悲之感。
一年轻的官员见三人喜形于色,不由得凑了过来,问道:“古大人您说的恩师可是王老先生?”
古大用看到来人询问,顿时神气活现起来,面上容光焕发,那还有先前的颓废之色,他正色道:“正是恩师”
眼神中满是尊敬之意。
年轻官员一听,同样喜形于色,这几日户部尚书可是将他们训的狗血淋头,什么难听的话语都不绝于口,可是他们又无法反驳,离过年也不过天,可是户部钱粮核算,至今还没有完成,众官员只能忍气吞声。
可是就在这时,大家突然听到有人在半天时间,将几年沉积下来的账簿核算清楚,而且这人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这让他们如何能信,这不是在说,我们堂堂户部几十人,都是废物垃圾吗?
打脸,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户部上下官员这几日,一直耷拉着脑袋,丢人呢。
突然听闻数算大家王明洋,要去揭穿装摇撞骗的皇太孙,一个个双眼放光,激动的手足舞蹈起来。
很快关于数算大家王明洋挑战皇太孙之事,传遍整个京师。
大小赌坊,很快意识到了商机,开始下注,一赔三的赔率,当然皇太孙是三,王明洋是一,赌坊为了吸引更多的人下注,更是大力宣传起来,毕竟时间太过仓促,下注的人还是不多,这可急坏了赌坊的老板,于是应天府大街小巷的横幅应运而生。
詹事府门外,堆积如山的煤炭,已经去了一大半,被堵塞的道路已经可以单人同行,古大用三人手捧名贴,心情舒畅的来到詹事府。
“这是要向本宫下战书?”
张小锤接过名贴,看了几眼,就明白几人前来的目的。
张小锤侧目,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三人,心中甚是好笑。
“好吧!本宫应下了,不过本宫事物繁忙,不像你们这些闲散人员,还有空闲去什么醉仙楼,明日就在这詹事府门前一决高下。”
三人闻言,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他们还担心皇太孙推诿,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还真是出人意料。
第二日清晨,晨曦初露,金灿灿的阳光在寒冷的冬季显得格外亲切,刘建一早便来到了詹事府门外,昨日醉仙楼,醉酒昏昏沉沉的他,突然听闻皇太孙要与数算大家王明洋一较高下,顿时原本沮丧的心情一扫而空。
王明洋,他并不陌生,先前父亲托关系让自己进入国子监读书,也算是自己半个老师,王明洋的大名在数算一途,那可是鼎鼎大名,泱泱大明,人口数万万,单轮数算一道,恐怕没人与其比肩,可是竟然有人要与其一较高下,这不是把自己的脸伸到人家手旁,让人家打吗?
当听到与之比试的竟然是皇太孙,刘建顿时乐了。匆忙回家,与之刚下职的父亲稍作商量,直接将家里的所有家当,折现抵押,这不是给自己送钱吗?
詹事府府门外,不多时,人头窜动,议论声更是不绝于耳,一些头脑灵活的小贩,更是支起来摊子,很快整个詹事府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王明洋在古大用等几十个户部官员的陪同下,前簇后拥来到詹事府面前,当看到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乌压压的,仿佛见不到尽头,神情一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老夫的清名要流传千古了,王明洋面带笑意,缓步而行。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道:“王先生来了……”
一时间间,鼓乐齐鸣,原本杂乱不堪,熙熙攘攘的人群,自觉的分开一条道路,人群中一双双火热的目光,纷纷看向缓步而来的王明洋。
远处,不知谁高呼道:“王先生必胜,王先生必胜……。”
顿时在某人的带动下,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震慑云霄。
人群中刘建三兄弟,激动的手舞足蹈,三人面露红光,喜气洋洋,那还有往日的颓废之色,这一次,他们可是押了重注,棺材本都拿出来了,这是捡钱哪,是捡钱!这钱都不捡,还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