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终于注意到了他，向着他所在的位置走来。

“你画完了？”

“差不多了。”

“能讲解一下你的作品吗？”

艺术课老师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幅夜景中的许多细节。

“好的。”他伸出手指着画面上的细节，一个个地讲解出来，“首先，我认为我们未来的发展要和自然相协调，是相辅相成的，所以，城市建设的同时保留自然风景。”

“很好。”

“然后，我们现在的人口结构虽然大体是柱状的，即，一个家庭中一对夫妻养育一对儿女，儿女们组成的家庭各自再生育两个孩子，但总数上应该还是在缓慢增长的，城市空间会因此变得拥挤，所以，需要更高的建筑物来得到更多生活空间，产生出【折叠】的效果，表现出来的就是林立的高楼大厦，同时还要合理排列减轻自然灾害的影响，建筑物表面应该有防雷击装置，就是这些【避雷针】。”

老师点头。

“要维持这个城市的运作需要的能量会非常多，单凭我们现在的【能源矩阵】技术是不足够的，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能源生产方式，比如这些漂浮在外太空的光能发电站，吸收太阳光，然后用某种方式传递给地面的接收站，再送到城市里。”

“天上飘的这个是什么？”

“我认为未来我们一定有离开塞德拉斯大气层的手段，这是某种飞行装置。”

“那这两颗卫星上的灰色发光部分又是什么？”

“外星城市。”阿尔伯特解释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肯定要在其他星球上生存，这两颗卫星是完美的跳板，必然要建立城市。”

“想象力不错。”他拍了拍黑发年轻人的肩膀，“这次小考算你满分。”

虽然有几个词没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接着他就去巡视其他作品了。

教室里的诸人明显都听到刚才的交谈了，几名学生开始汲取他的“创意”对自己的画作进行修改，反正时间还相当充裕。

黑发施法者继续给作品填充细节，他完全确信未来会有外星城市，而且自己可以看到那天——能活至少三四百年，这么长时间都足够《三体》里的人类从零开始造出辐射动力飞船了......虽然最后成了春节2000响。

Aaaaaa。

脑子里某种存在透过莫名的联系对他说。

是啊....他回应道，人是一种相当复杂，能用任何词汇形容，一边向上又一边下坠的奇怪物种。

同一件事，换个时间和背景就可能作出完全不同的应对，甚至于，即便时间与背景没变，重选一次，都可能抵达另外的走向。

Aaaaaa？

不，不一样。

阿尔伯特松开拿着画笔和调色板的手，活动手指，深褐色的瞳孔失焦似的凝视面前的空气——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幻觉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