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在暗潮汹涌里无声结束,廖管家准备了一桌年夜饭,一直放到冰凉都没等到岑敛回来。
岑子清睡醒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夜,厨房里的人一直候着也没有睡,听到阿碗过来点吃食,连忙收拾了围裙开火烧菜。
有身孕的人胃口挑剔又小,每样菜吃了一两口,最后强迫自己按照临安的旧俗,吃了几颗汤圆便草草结束。
前面睡得多了,这会儿便睡不着,岑子清便陪着她手谈消遣。
后半夜开始,京都的雪下的骤然大了起来,很快就将院子里清扫出来的小路埋没,到处都是一片雪白。
两姊妹看着外面的雪景安静地等候。
快天亮的时候,岑敛府邸的门终于被敲开,廖管家着急去迎接得到时候,甚至在雪地里摔了一个跟头。
可等来的并不是归家的岑敛,而是前来递信的方锐。
这种时候,已经没有什么避嫌一说,廖管家把人带向岑子衿的小院,罗良还在外面为岑敛奔波,并不在府中,倒是不请自来,跟着进了小院。
岑子衿从寝房里轻声细步的走出来,对着屋里的人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指指旁边的小暖阁。
等到坐定的时候,方锐先问,“清儿她怎么样?”
“二姐姐并无大碍,只是白天睡多了,晚上没怎么睡,这会儿才刚刚歇下。外面怎么样?”
方锐听到妻子无碍后点头,然后又面色严肃的看着他们,“三叔父的情况怕是不太好。”
廖管家一听这话,老迈的双腿险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还是卢言适时伸手搀了一把,才不至于有大碍。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有戚阁老在?”
廖管家失声开口,说完,又看了看岑子衿的脸色,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才又看向方锐。
“这次的三司会审是在大理寺进行的,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好好的,那些流民也确实说了,是有人故意教唆并指点他们来京的,淮南两岸的官员虽然刚开的时候口径一致,但是后来受不了刑罚的也改了口,可刚准备交代,就在被拉下去看伤的时候被人杀了!”
卢言听到这迅速看了一眼岑子衿,又听方锐继续道,“戚阁老本来是已经打点熬了大理寺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只是还没来的查,就被传进了宫里。现在我能打探到的就这些,怕是这两天三叔父都回不来的。”
廖管家一听戚忠都没办法过去帮忙,两眼一黑终于还是倒在了地上。
别人不知道,他是岑敛最信任的人,自然清楚,如果戚阁老不能插手,
岑家,这是倒了。
卢言在方锐看不到的地方无声询问岑子衿,手掌在廖管家背后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岑子衿轻轻摇头。
指望不上廖管家,岑子衿便命阿碗去给方锐准备了一些吃食,他简单用了些饭,又到内间看望了一眼岑子清,出来拜托岑子衿好好照顾她之后,又急匆匆的出了门。
这个新年,京都的百姓因为跟风海棠的事情,愁云惨淡。
京都的世家则是因为这则贪墨案变的风声鹤唳。
因为从大年初一开始,已经有好几位朝廷三品衣裳的大员被传进了宫里,至今都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