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夫人本是独坐,寻常的夫人太太除了礼节性的行礼招呼,是不敢过来搭讪的,因此相比厅里三五成群地低语阔气,曹家的席面上就显得格外冷清。
但这种冷清又不是那种被人忽视的孤立,岑子衿想了半天,才相处一个确切的形容词,敬畏。
这样的情形下有人过来打招呼,确实是十分纳罕的事情。
别桌上的人看到这边的动静,虽然还在继续之前的交谈,却总分了三分心神关注着这边。
那边两位是谁?
一位是堪称大时后宅牌坊的曹老太太,一位是存在比大时这个朝代还久远的勋贵谈府的老太太。
这两位可都是跺跺脚,京都都要跟着颤上几颤的妇人,平日里两府并无交集,这会儿谈老夫人主动上前搭话,谁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谈老夫人。”
曹老夫人虽然心里也是诧异她熟稔的态度,还是客气地起身回礼。
“平日里可很少能见到你出来走动,除了大年初一进宫拜见,这还是我今年第一次碰到你。身体近来可好?”
“蒙你惦念,一切安好,您过来坐坐?”
谈老夫人从善如流,曹大太太早在她过来的时候,就退到了后面,在曹老夫人身边重新添了一个新盏,因为位置的原因,曹二太太和三太太都在中间,岑子衿在外侧陪着曹冲冲反而是最方便的。
曹大太太上了新盏,岑子衿便执起旁边的花茶给她添上,然后规矩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谈老夫人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皓腕轻抬,行礼斟茶,心里满意地点头。
是个从小严格教养出来的丫头,这身姿礼仪,可得上佳。
“我啊,就是年纪大了,一个人坐不住,又不喜欢太闹,这么,看了一圈,也就你这能清清静静地说几句话,你可怪我扰了你们?”
曹老夫人客气道,“您说的哪里话!您能过来,那是给我面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给您介绍下,后面这三个是我那三个儿媳妇,这位是临安岑家的三小姐,小的那个是我们家老二的长子。”
岑子衿带着曹冲冲给谈老夫人行礼。
早在一听到曹老夫人对来人的称呼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刚才添茶的她悄悄看了一眼,确实有有几分和谈大人相似。只是不知为何,岑子衿总觉得谈老夫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有点久。
“好好好,这是你那小孙子啊,长得可真结实,你养孩子就是养得好。”
这并不是一句虚伪的夸赞,而是整个京都公认的实情。
说着,还取下腰间的一方玉佩,塞到曹冲冲的小手里,“我这贸然叨扰,也没准备东西,下次去贵府拜访的时候,只能下次去府上再赔礼了!”
这话说的和善,原本曹家三位有些紧张的太太也跟着笑起来,岑子衿忽然觉得这个谈老夫人也是个风趣的人。
“这姑娘倒是长的标志,是刚从临安城来京都的?”
曹老夫人咯噔一声。,开口为岑子衿介绍,“这就是那位岑阁老的侄孙女,她祖父是岑家的老三,原来也做过祭酒的。年前因为有事,岑家派人送到京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