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元宝兄劝诫。道理我是懂的,只是原以为这回终能探明旧事,寻得故人行踪……”
“既懂,那便勿要痴迷执着、钻牛角尖,否则受苦的还是你自己个。”
“……是。”
三娘复又喟叹,抬手以袖轻拭眼泪,打点精神摆出平日模样来:“元宝兄,放开裴道长吧。”
“再无要问的了?”
“再无要问的了。”
她话音刚落,元宝尾巴一甩从他肩上跳至院墙上,一闪便不见了。裴静则突然往前冲了一步,脚步一错差点当场跌倒,幸好眼疾手快伸手去扶一旁墙儿方才又得站稳,可见身上法术已解。
瞪着眼睛,裴静一副莫名模样。
半天后,他开口向三娘询问道:“韩娘子这是……”可虽是自己开口说的话,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想要问些个什么。
三娘恭顺垂首,两眼望着自己脚尖,道:“此番多谢裴道长了。裴道长如此用心,想必于家父极有助益。将来家父加官进爵之时定邀裴道长为座上宾,同享宴乐。”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韩娘子过誉了。”
三娘微微点头,脸上露了客气笑容:“既如此,我便恭送裴道长了。下次若亲朋间还有此类生意,那我便再来请裴道长出山。”
她如此客气,裴静自然又是一番“惭愧惭愧”、“哪里哪里”。等客套到再无什么可客套,两人又是一阵冷场。
不过此时三娘已不在意。只端端庄庄行了一礼,打算就此与裴静作别。不料她话还未出口,裴静却抢先说了话:“韩娘子不算卦了吗?”
“啊?”
“我早先答应过韩娘子,到时要替你自己单算一卦……”
他这么一说三娘倒是想起来了,这可不就是自己前头屡次去寻他所用的由头吗?只是如今真相已白,他乃是千真万确的裴静,而非她心心念念的师兄。
“这事便再说吧。”三娘推辞道,“仔细想想,如今我家宅已正,父亲有运道我自然也有运道,何必还拘泥自己一命一运?只消家族旺盛,我自然便是有福之人。道长说对不对?”
“也……是有道理。”
“既如此,那便不算了吧——今日本就劳动裴道长了,如何好意思再添琐事?不妨就此别过,来日再谢裴道长襄助之谊。”说罢,三娘也不拖沓磨蹭,利落一礼垂头让出道来给裴静。裴静被她一番话说得都有些发呆了,且他虽是个彬彬有礼的性子其实却不善应酬来往,一时间别无他法,只好顺着三娘所言行事。
“韩娘子这么说了,那小道也就告辞了。”
“好,裴道长慢行。”
“……”
裴静又再踌躇,看着似是有话在喉,实在想要一吐。
可使他和三娘其实并未如何熟络,前头能聊得有来有往那不过是三娘本事而已。这会儿三娘不想多言了,那他也就把不准话头了。
心中有难言失落,裴静终究将话全都吞回肚里,只朝三娘行礼,礼毕后即扭头离去,一言未曾再留。
倒是三娘,待裴静走后仍立于原地许久未动,心中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