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我就要死了。”洛朗轻声说，好像宣告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什么无关之人，所以才能那么轻而易举，轻飘飘的。

“什么……”昂热吃了一惊。

“没错，你没听错，我就要死了。”

“什么办法都没了？”昂热声音是平静里夹杂着一丝沉痛的。

洛朗是秘党长老会的六位长老之一，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六位校董之一，无论在普通人的世界还是混血种的社会他都有着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权柄，这权柄足够一个人从婴儿活到安然死去，也足够很多人从婴儿到老死都不得安宁。

但是握着这么大权柄的人还是要‘突然’死去，那么上帝大概也得摇头说自己没有办法了吧。

洛朗没必要骗他，他们是同盟，在利益上目标一致，那么死亡的谎言能带来什么呢？队友的离心离德么？有智慧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如果说对方是加图索家的人这么做还可以理解。

昂热有点哀伤，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以前的朋友。

又一个朋友要走了啊……他活了一百多岁，活到远超普通人甚至混血种可以达到的年纪，这年纪长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同时也令人悲哀，他看到过多少朋友从身边走远，为了仇恨他坚持下来，现在又有一个朋友要走了。

真悲哀啊。

“都没了。”洛朗回答说，然后灌了自己一口红酒，姿势豪迈好像高脚杯里装的不是红酒而是啤酒，但是昂热没心情争执了，他现在只想知道老朋友的‘遗言’是什么，自己又能做什么。

悲痛只有一瞬就够了，就像之前他的回答，他们这样的人，什么都享受过了，除了心底眷恋的仇恨的东西也没什么可以遗憾的，那么只要帮助他完成自己可以的那部分就好。

前提是不能妨碍屠龙。

“昂热·，我想把丽莎托付给你，由你帮助她掌握洛朗家族，她太小了，没有一个足够强硬足够铁腕足够有实力的人帮助是没机会掌握家族的，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想家族分裂，也不想她受到伤害，我最信任的只有你，而她也可以继承我的位置来帮你，不会对屠龙有什么影响。”

“你决定了么？”

“当然。”

“我懂了。”昂热没有多说，抿了一口酒，眼神就足以说明一切，洛朗加坚定的眼神就说明他不是开玩笑，就和他死时遗言大概是卡塞尔学院的后继者一定要在完成屠龙大业后把事迹详细编写成电子稿打印出来烧给他听一个意思。

这是他最近研究中国古诗看到的故事。

叫什么来着……

对了，家祭无忘告乃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