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万一……”

“我这个掌门没用，我是个废物啊……”

他抱头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顾长风突然有些同情他了。

看样子，大顾对门派后来的情况一无所知。

对方和赵虎、萧慕雪他们的感情，那是没得说的。

这份牵挂，也不是假的。

所谓的死不瞑目，恐怕就是这个意思。

世上有多少人，是在不舍和牵挂中离开。

倘若真的有冥府，又有多少人是在日夜的思念煎熬中度过。

顾长风叹息了一声，跳下床，拍了拍大顾的肩膀：“放心吧！天元宗被我们打败了，魏无咎还被我讹了两千枚灵石，灰溜溜地滚蛋了！”

大顾猛地抬起了头，又惊又喜：“真的？”

但片刻之后，他又生出怀疑之色：“我当时修为尽失，师弟也只是炼气四层。那魏无咎可是炼气七层！”

“对对对！”顾长风有些不高兴了，“他们的炼气中期弟子还有很多！”

“那又如何？”

“还不是被我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大顾还是不信：“你怎么做到的？莫非……”

“你前身是个大能修士？”

顾长风琢磨了一会，觉得不说作弊器的事情，恐怕解释不清，于是又把乾坤大挪移的事情搬了出来。

然后详细把击败天元宗的经过讲了一遍。

听到魏无咎被逼得跪地大哭，大顾哈哈大笑，兴奋地接连追问后面的事情。

顾长风无奈，又把收了陈太玄当徒弟、赵罡前来讹诈、门派招聘、擂台比试、大战妖帝妖后、吞并离火宗艮岳宗的事情统统讲了一遍。

但山门被毁、华腾等人之死，他就没说了。

因为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大顾得知这些消息时的悲伤。

一个大男人，这么多愁善感，真的好吗？！

他讲得口干舌燥，直到夜色漆黑，大顾点起了油灯，还是兴致勃勃。

顾长风没好气地道：“让我休息一会行吗？”

“讲了半天，水都没得喝！”

大顾急忙赔起笑脸：“好好好，我现在给你倒水。”

猛地却醒悟过来，气哼哼道：“你还需要喝水？”

但紧接着，他又脸色大变：“你，你现在成了鬼……”

“门派，师弟师妹他们……”

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顾长风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就说来话长了，不过他们应该没事。”

“而且我猜……”他苦笑了一声，“门派可能会发展得更好！”

大顾沉默了。

许久后，他茫然若失：“门派好，师弟师妹他们好，我就放心了。”

“你当这个掌门，比我更合适。”

他盯着油灯跳跃的火苗，怔怔地道：“真想回去看看啊……”

听到这话，顾长风立刻严肃了起来：“这里是个幻境，对不对？”

“咱们得想办法回去呀！”

对方既然出现，那么这里就绝对不是一百年前的天垣大陆。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是个幻境。

大顾擦了擦眼角，恢复了平静：“这里的确是个幻境。”

“但是，我们回不去。”

顾长风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我看你貌似在这里混得不错，难道也没办法离开吗？”

“混得不错？”大顾自嘲地一笑，“我是冥府的库吏，也就是个看仓库的罢了！”

“你指望我，怕是指望不上。”

他站起身来，指了指外面：“在这幻境之中，除了冥相和判官两个活人以外。”

“其余的……”

“全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