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文亮面前出现了。当他正在想着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对方却转身走出了大门。

这时李长运出来倒垃圾，一见文亮就说：“文厂长，刚才有人找你。”

文亮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刚才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他迫不及待地问：“李师傅，是谁找我？”

“这我不太清楚，好像是从外地来的。他问我你住几楼，我说了你的楼层后就把门关上了。”

“我没见到他，要是有事的话他还会再来。谢谢你了，李师傅。”

“这有什么好谢的，你们这是去哪里？”

“去余师傅家看看泉泉。”

“那你们去吧。”

来到余善强家时，老两口正在逗着泉泉玩。

徐毓芬听到敲门声后就过来开门，余善强见是文亮便高兴地说：“小文，快来看，泉泉笑的多可爱。”

王淑霞忙跑了过去，“我看看，我看看。”来到床边她便把泉泉抱了起来，“多可爱的孩子。”

文亮伸出双手，“让我抱一会。”

王淑霞转过了身，“你今天喝酒就别抱了。”

文亮再次央求说：“没事，我就喝那么一小杯。来泉泉，让叔叔抱抱。”

王淑霞还是不肯，在旁边的徐毓芬笑着说：“她还没亲过来呢，怎么舍得让你抱。小文，你和老余到旁边喝点茶去。”

余善强站了起来，“走，我们去客厅坐会。”

文亮在泉泉胖乎乎的腮帮上亲了一口，“你跟阿姨玩吧，叔叔要跟爷爷喝茶去了。”

余善强拿出两个茶杯放了些茶叶在里面，文亮拎着暖瓶分别倒上开水。

他们就坐在了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聊着。

“听说今年的效益不怎么好？”余善强点着烟抽了一口说。

文亮点了点头，“是的，虽然我们进行了诸多努力，但还是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

“提高利润分成，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如果他们把同样的业务交给个体户去做，那么提成肯定要比我们高的多。”

“这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不仅要按章纳税还要解决这么多工人的吃饭问题。竞争是没有平等可言的，这也是国营企业的软肋。”

“胶印车间和制版房都有人跳槽去了私企，再这样下去我们厂就完了。”余善强的表情很严肃。

“跳槽的都是些技术比较好的工人，在私企高工资的诱惑下他们真的无法拒绝。”文亮说着端起了茶杯。

“我就要退休了，可你们还早着呢。要尽快想办法，不然会吃不上饭的。”

“想什么办法呢，这是大势所趋。目前我们也就几个老主顾了，但是能撑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你这次去邢台可见到吕局长吗？”

“没有，办公室的人说他去省里开会了。”

“吕局长和我们高厂长是同学，不然也不会保持到现在。”

“改革的洪流越来越猛，看样子我们是躲不过这场灭顶之灾了。这样也好，大家都自谋生路去。”

“唉！好端端的一个厂不能就这样说倒就倒，你们必须要坚持住。”余善强的情绪有点激动起来。

“有人认为国营企业是改革开放的绊脚石，还有人提出要砸三铁，因此我们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时势造英雄，只有破旧才能立新。”

“这个厂可是我们白手起家干起来的，现在眼见得一天不如一天怎不让人痛心呢。”

余善强说完就埋头抽起烟来。

这时王淑霞走了过来，“我们走吧，泉泉睡着了。”

文亮站起身来，“余师傅，我们走了。”

余善强也站了起来，“以后别再买奶粉了，我们这什么都有。”

文亮说：“好，听您的下回不买了。”

出了宿舍楼，文亮要去推自行车送王淑霞。

“我骑车来的，你陪我走一会就可以了。”王淑霞说着走向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轻便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