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民喷了一口烟,然后把目光投向镜框中毛丫的照片上。“你想想她能不打听吗?开始她是写信给果园场的同事了解罗彪的情况,后来就索性偷偷地跑了过来。但是此时的果园场已非昔比,那些知青除了个别结婚的不得不留下来外其余的全都回城了。果园场的人告诉毛丫罗彪疯了,被他的家人带回了天津。她又跑到天津去找,但一个月后就失望地回来了。听我姐说那一阵子她很沉沦,好在这个时候马剑出现了。开始她还是很排斥马剑的,慢慢地也就在心里接受了他。结婚后,我曾去上海看过她一次。在闲谈时我问她是不是还在心里惦记着罗彪,她当时就非常认真地对我说,爹,既然我和剑子结了婚,以前和罗彪的事也就彻底地结束了。我会一辈子都对马剑好的,因为在我最需要关心、安慰和帮助的时候是他及时出现了。”
文亮喃喃地说:“最需要关心、安慰和帮助的时候……”
“是的,那阵子她确实是受了不少的罪。”说着他在脚后跟上磕了磕烟袋,“小伙子,你好像对这件事很关心,看来罗彪现在的情况你也很清楚了?”
文亮意味深长地说:“是的,但知道的也并不是太多。说实在的,我真为他们最终没能走到一起而感到惋惜。”
王德民把烟袋放在了小桌子上,“其实也没有什么惋惜不惋惜的,只要他们现在过得都好就行了。”
“罗彪现在在深圳,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在深圳,是的,我去年就听人说过。唉!但愿他也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这样我的心也就踏实了。”
“那毛丫知道他在深圳吗?”
王德民长出了一口气说:“不知道,我看她也不想知道。小伙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去触碰它,免得给他们带来新的烦恼、痛苦和伤害。”
在回去的路上,文亮的脑海里始终都在回响着王德民刚刚说过的这句话。“小伙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去触碰它,免得给他们带来新的烦恼、痛苦和伤害。”
站在绿荫遮蔽下的瞭望台上,望着对面坐落在梨树丛中毛丫曾住过的房子,文亮的眉头拧到了一起。“我真的是不知道这部小说完成后,会不会给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带来新的烦恼、痛苦和伤害?”
文亮就这样反复在脑海里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夜幕降临四周漆黑一片才茫然地站起身。本来他是准备在这呆三天就回去的,但现在这个计划却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可以说是王德民的话极大地影响了他,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继续写下去还是就此罢手。几天来毛丫一家三口的合影照始终浮现在眼前,照片上的她笑的是多么幸福和甜蜜。是的有了这样一个美好归宿,她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而让文亮感到困惑地是,毛丫就真的在心中把罗彪给忘了吗?相爱多年的情感难道就是这么脆弱?还有罗彪,曾经那么执着地追求爱情的幸福和自由,可为何最终却选择了放弃?如果他们中能有一个人坚持寻找下去的话,那么还会有今天这种劳燕分飞的局面吗?提到爱情人们往往都会把它同纯洁和高尚联系在一起,但你可曾想到爱情有时也会让人难以捉摸、心灰意冷痛苦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