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书圣周舒来？”

“莫打断我说话，所谓圣人，上感云雨，下体人心，若是身边有人杀戮，两眼便会滴血，死的越多流得越多，所以有着圣人庇护的世家或者城池，若是有人违着圣人杀戮或者凌辱惨无人道，圣人的修为便会减少，这本没有什么，可圣人行走战斗都需要修为的支撑，虽无人能伤到圣人的身躯，可是世道若是大乱了，那所谓圣人，真的只能像庙里的泥塑一样沉睡什么也做不了了，于是每一个圣人都会维持庇护城池的稳定，要知道，除了老夫，其他几个家伙可都有世家护持着。靠近圣人还能不生杂念，进入传说中无忧的理想心境，虽然修为进阶依旧得到红尘试炼，可平日修行是绝对的利好，除了容易教出心思单纯的孩子，没有任何缺陷，这下你该明白，你心中的两个疑惑了吧？”

他是书圣？这样普通的人居然是书圣？

童息仔细思考，脑子却转动得很慢。

自己前世可是见到所谓的仙的，那样飘逸的身姿，那样剧烈的压迫力，那时铺面而来的直觉告诉自己，那时映入眼帘的那个潇洒的男人，绝不是简单的人物，是超脱凡俗登临五万万常人，只有三十多位的仙人。

可圣人作为仙神更上的境界，竟然如此普通吗？

不，其实眼前这个男人不普通，只是杂念被靠近他时剔除了。

这些游戏人间的圣人，他们从你身侧经过，你毫无所觉，等走远了，心中的杂念一生，才会恍惚回头，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只是句貌似有道理的屁话，市井比朝堂大，当然更适合隐于其中，这只是读书人在抒发自己想要取士的志向，若是凡人当真真以为那朝堂更适合置身其中，没有相应的才能怕是骨头都不剩。

杂念虽去，他的脑子却慢慢运转起来，不再如同青铜一样锈蚀的模样，他的脑子快速运转，心思动得飞快，竟然比平日还要灵动。

童息站定思考，表现出的样子便是傻愣愣站着默不作声，像是一根柱子，安静，一动不动，以至于安宁见他没了动静，用手在他那眨动都不眨动的眼睛前晃来晃去。

孺子可教，这人居然悟了，书圣周舒来脸上带笑，虽说自己将这种读书人大多都知道的东西说出，加上自己是当事人，有些许尴尬，可若是能教出一位愿意读书的武夫，那便是身为书圣最大的欣慰。

所谓书圣，便是要教化的嘛。

一刻，两刻，三刻。

直到脑门微微有烟气散出，眼前的年轻人才清醒过来，安宁接到周先生的暗示，扑在桌上睡着了。

睡着？这时童息才发觉身周的温度已然如同春日，暖洋洋的让人舒心。

“为何这么温暖？”

“我这样人的血，有这样的威力，不过此次也持续不了多久，最多三日便会完全消散，不足为奇。”

童息恭敬抱拳：“周先生，此次本人受益匪浅，多谢了。”

“你要走了，后生？”

“是，在这耽误了半日，息依然记得自己有着使命必须要去完成。”

“如此浅显的书本知识，你便满足了？孩子，你该贪心些，没有节制的贪欲确实如同鬼魅会吞噬心智，可无欲无求，你也会成为一个废人，遇到了老夫，若你空手而归，世人岂不是说我这书圣小气或者无有才华吗。”

“什么都能问吗？”

“你师父的事还是莫问了，吾虽然知晓，可这是泄露天机，不经过磨炼你便轻易知晓结局而失去了过程的成长，我想你也会遗憾的吧？”

他知晓我的身份？知晓师父的身份？这俩倒是不难，可知晓这件事全部的秘密，难道世人传说的，书圣通晓一切过去的事，是真的？

童息自己沉思，再抬起头，他的眼神已然坚定。

“周圣人，在下想知道，身下的大地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确实是个好问题，周舒来低声笑了两声。

“我们，都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枝丫交叠成的土地上，数千年的行走，我曾到过世界的尽头，远处是一片虚空，也曾向下挖掘百米大地，最后掘出灰黑色木质的杂块，即使这些也不能成为证据，那片虚空，自己仗着圣人的躯体跳下去过，那里是阳光并不明媚暗淡如同阴天的，有着名为火山的暗红色的地狱，我也在那寻到过人类，那里的人大多身材矮小，少部分全是隆起的肌肉的壮汉，他们不停的杀戮，而我数千年的修为如同洪水般倾泄而下，只能草草验证了那遮天蔽日如同天柱的东西，是一棵树木，便草草再次爬了上来，这便是名为周舒来的，突然消失了百年的原因，只因修为流失严重需要沉睡恢复。”

书圣转过头，严重带着笑意：“下面的风景虽然糟糕，可若有一日你登领逍遥境的顶点，可以尝试去看看，毕竟老夫说的也未必是真的，你一定要自己看到才能确信，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的态度。”

“是。”

童息只能这么说是了，这些话语，直接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他惊诧得不知道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