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伙黑衣人哪来的?看着架势应该是辽东或是宣大的边军,反正十万京营中是没见过这样遭遇马队冲击而不溃散的,可也没听说近期有哪家新兴的将门敢在他们这些老牌勋贵的坟头蹦迪的呀!</p>
看看,怎么还更嘚瑟上了,头里那帮子拿藤牌的干啥呀?拿个破拐准备要饭吗?还比划呢!这能行,这不好好教训一番,那大明还是大明吗?</p>
“奶奶的,还没王法啦!弟兄们,给老子上,好好收拾收拾这群不长眼的!”,也不知是那家的二世祖搂了一嗓子,一众家兵家将便纷纷将趁手的家伙什取在手中,可是眼前的枪阵整齐,而且距离也太近了,再催马冲击已是没了机会,于是便纷纷下马,也不成什么阵势,直接就冲了上来。</p>
于是便悲催了。平时牛掰吹出天际、也算是见过阵仗留过血的一众家兵家将遭到了残酷的镇压。手持长短兵刃才冲到近前,还没来得及施展一身高强的武艺,就被长棍一一捅翻,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见前排那些手持藤牌的靠过来就是一顿铁拐乱砸,直到被打的不再反抗才算是被放过。</p>
也有那看架势不对选择迂回包抄的,可是无不例外都被捅倒,就如在这些黑衣人面前,没有什么高手是一棍子捅不倒的,如果有那就两棍子,两棍还不行,那就各个方向一起捅。向这样没有被一棍子捅翻的,往往都会受到藤牌手的重点关照,下手更加狠辣。</p>
还有那些着实武艺高强的,被捅翻就一个滚直接滚到近前,准备抵近发难,可是黑衣人中也是有高手的,就见赵二丫不知什么时候已是到了店铺房顶,手持一把弹弓,用朱由梼专门请内官监制作的石灰弹,逐个招呼那些个能打的。要说赵二丫这手弹弓手艺,那真是厉害,绝对的弹无虚发,专门打这些人的眼睛,当然了也是有打到额头或是鼻子的。这些人才躲过长枪的攻击,避入死角,还未来得及打杀那些藤牌手,才一抬头,便就被石灰弹击中面门,血赤糊拉的那叫一个惨啊!这还不算完,往往这个时候,那些个被抵近的藤牌手也是反应过来,上来便是一顿铁拐打砸和脚踢,别说还手了,护得要害周全都难呐!</p>
眼见一众冲上前的家兵家将被人碾压,这群在后面“压阵”的二世祖中就有人脑子一热便犯浑了。只见也不知是那家的少爷竟然将骑弓取出,抽出一支羽凌箭便要张弓,躲在店铺内观瞧着的朱由梼一眼便看到了,二话不说,一大步迈出店铺,从地上拾起已经断开的一个枪杆当做投枪,便向那混球投掷出去,之间这段枪杆越过枪阵和乱战,精准的刺中那位少爷的左肩,直接将他打落马下。</p>
电光火石间,王坪方可是没有反应过来,但也疾步出来,就看到朱由梼那一掷便将四十余丈开外的一个骑手打落马下,王坪方虽是没有看到那人抽弓搭箭,但却看到了那人倒地时甩开的骑弓。这下子王坪方可是真真的慌了,这是哪家的王八蛋,这是什么脑子啊,竟然在大内宫禁左近持弓,这可是妥妥的谋逆大罪了!他还没来得及发作,却见朱由梼已是又从地上持起一只断开的枪杆,左突右冲的跑到了阵前,以枪为棍,一棍一个将还在顽抗的一众家兵家将纷纷打倒,场面已是彻底被黑衣人控制了。</p>
那伙二世祖看着被朱由梼一掷击倒在地口吐鲜血的兄弟,又看着一众已经被打倒的家兵家将,哪里还有胆气。更何况英国公、成国公的小公爷那里还认不出阵前的朱由梼,立马就要调转马头跑路。就听见那特有的阴恻恻的破锣嗓子传来:“妈的,你们要是敢跑,老子完事就带人抄了你们的家!”</p>
王坪方这时也是跑了过来,隐藏的巷子中的兵马司兵丁也纷纷出来将这伙二世祖的退路给堵上了。王坪方和崔保辉来到,就见朱由梼已经站到了那个被击倒的二世祖身边,恶狠狠的说道:“你他妈的真是要寻死吗?你是嫌你家丹书铁券上字太多了是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动弓!”</p>
王坪方也是愤恨不已,这群二世祖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当即也喝道:“你个混账,眼里还有朝廷的王法吗?”</p>
就在这时,守备西安门的燕山右卫的禁军也是赶到了当场。就在宫禁左近这么闹腾,他们不出来也实在是不像话了。为首的带队百户,上来就高声喝道:“尔等要造反吗?怎敢在宫门左近聚集!”,看热闹的老百姓此时哪还敢继续凑着有可能抄家灭族的热闹啊,纷纷四散开去。</p>
然而燕山右卫的禁军却是也踢到铁板上了,就见朱由梼转过头露出那张英俊却惨白的脸,恶狠狠的看着他,他便知道自己又草率了!就听见那阴恻恻的声音说道:“虎威堂办事,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p>
这个百户那可是自打朱由梼小时候开始就见识过淮安王的威风的,时不时就从他的地头跑出宫去,他那屁股可是没少挨板子的,对这位王爷那可真是有点怕,但是他守备宫禁有责,且一过来就已经看到了地上已经抽出弓袋的骑弓了,便下意识的说道:“王爷,这弓……”</p>
他还未说完,就见朱由梼一把将地上的骑弓拾起,双手一掰便将那一石二斗的精良骑弓给掰断了,反复几下,一张硬功便被他掰成了数段,哪还有弓的样子。将骑弓残骸丢在一边,朱由梼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什么弓,哪有弓?”,又回头看向一众还在捆绑家兵家将的黑衣人问道:“你们看到了吗?”</p>
也不待大伙回答,朱由梼便说道:“没有什么弓,不想找倒霉,就带队回去吧!”,说完便不再理会诸人,一把拉过王坪方,指挥黑衣人捆绑起一众二世祖和家兵家将来,维持地面的则就由兵马司兵丁接手了。看到朱由梼,这伙勋贵家的少爷都是老老实实,一点反抗都没有。燕山右卫一看自己一伙人理都没人理,自然也灰溜溜的撤走了。百姓们虽是还有看热闹的心,但也都受迫于生活而奔忙去了,街面上逐渐也安静了。</p>
这伙黑衣人背靠大树,当真是不给这一众勋贵家的面子,捆绑起来都是好不客气。一上来便是恶狠狠的将人摁在地上,粗暴的将甲胄兵刃都卸下后,再结实的捆绑起来。</p>
朱由梼则拽着王坪方来到一众二世祖面前,阴恻恻的奸笑道:“诸位世子爷,小王有礼啦!你说这巧不巧,才多少日子啊,咱们又见面了。我啥人,你们清楚,咱们也就不墨迹了,这些店铺都是谁家的,自己个认好,要不然这些货物和店铺里的东西可就都充公了啊!”</p>
话音才落便有一个俏皮的黑衣女子过来让一众二世祖确认画押,当然也有没吃过朱由梼的亏不肯就范的,就比如那个要持弓放箭的乃是宣城伯家的四爷卫时春,这老兄也是硬气,虽然嘴上的血还没擦干净的,但还是直着脖梗子,说道:“这店铺是我家出钱建的,你说收回就收回,这建店铺的钱怎么算?”</p>
朱由梼是那惯孩子的家长吗?上来便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又伸手揪住衣领,左右开弓便是两个大嘴巴子,死死的盯着卫时春、恶狠狠的说道:“老子让你建的?啥叫违章建筑懂不懂,被拆了活该!还有下回跟老子说话要用敬语,没大没小的东西!”,说完就一把将其推倒在地。再起身,看向其他一众二世祖,依旧恶狠狠的说道:“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就继续!”</p>
看到这一幕幕的王坪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淮安王还真是勋贵克星啊!以身份压人先不提,但就是这一手硬功夫就拿捏的这帮子二世祖服服帖帖啊!</p>
这边逐一的确认登记,另一头侯五则找来了十数辆大车,按照各家的指认,让一众豪奴恶仆装起车来,王坪方却是不解,来在朱由梼身侧,问道:“王爷,这怎么就装车,难道这些货物要查封吞了?”</p>
“王大人,你这心可真是脏啊!咱们虎威堂再怎么说也是正经的镖局,缉捕朝廷要犯领赏银,承办宛平县京师各坊徭役,干的也都是名正言顺、依法合规的营生。此番强拆土地庙周边的违章建筑也是奉了宛平县的役令。这要是吞了人家的货,那不就成了强盗了!咱们这是要逐一给各家送回去。”</p>
王坪方宕机了!你心才脏呢!你们全家新都脏!</p>
这位也算是久历宦海的风宪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但还真就没见过朱由梼这么臭不要脸的!但他能怎么办,眼看着这一地狼藉,就确定自己是打不过淮安王的,不过你等着,老子回去就写奏折弹劾你,还反了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