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肆封赏，是想留给他一个没钱没粮打不起仗、养不起亲随军的京城。他打不起仗，便震慑不了公侯们，那么他们极可能不会来进贡，甚至造反，那时候，他自身难保，又哪有余力找远在南疆的皇姐的麻烦。</p>

说不定，他皇姐也是造反中的一员。</p>

羽飞凤踏出刻诏院，即疲惫又精神亢奋。</p>

萧广义满身血污地回来禀报，已经接掌了亲随军，处死了一些不太听话的人。</p>

羽飞凤看他满眼都是血丝，显然是熬得厉害，说道：“大舅哥辛苦了。”他留萧广义用过膳，问：“神凤山如何了？”</p>

萧广义说：“十二门郎将带着三万亲随军，离开了京城。”</p>

羽飞凤愕然问道：“十二门郎将？周敬也走了？”</p>

萧广义说：“是。十二门郎将、三公六卿的府邸、瑞临长公主府、青鸾长公主府，一个人都没留。先天子的亲信旧臣，全部离京。”他刚想问是否派兵追击，便见羽飞凤匆匆离去。</p>

羽飞凤当即赶往太内司金库，见到里面还有金子，长松口气。他让太内司的官员拿来账薄，让他们算现在太内司还剩下多少余钱、余粮，亲随军的开销还剩下多少。</p>

他一天一夜没合眼，熬不住困意，在太内司睡着了。</p>

他梦到皇姐来杀他，吓醒，才发现已经天亮了。</p>

太内司的官员告诉他，太内司的余钱和余粮，够支应到年底公侯们进京。</p>

有钱有粮才能养亲随军，那是他立足天下的根本。</p>

羽飞凤的正牌老丈人萧世侯来了。</p>

萧世侯的态度极为恭谨，半点没有仗着自己是老丈人就对羽飞凤不敬的样子。</p>

他告诉羽飞凤，在国丧期间，京中贵族大量出逃，眼下已经是十府九空，就连朝廷都空出大半，且全是位高权重的要位。</p>

这些阵子，他有注意京中存粮，发现京中的粮越来越少，豪商们都将粮运去了南疆。裴曦的商队还从京中买走了许多粮食，京中粮商的存量几乎只够到秋收。</p>

京城人口众多，仅周边方圆几百里地的出产，供养不起京城的人。</p>

如果公侯们在年底不进京，京城恐怕会出现粮荒。</p>

萧世侯只讲述京中眼下的实情，请羽飞凤定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p>

羽飞凤略作思量，觉得还是该安稳京中，将京中的空缺填上。</p>

没钱没粮，不怕，他还有神炭司，能以神炭换粮。</p>

他把售卖神炭筹措粮食的事情交给萧世侯去办。</p>

萧广义来报，探子来禀，离京十二门郎将都带着亲随军回了各自的封地，周敬没有封地，则是带着三千亲随军一路南下，看样子是要去南疆。</p>

羽飞凤的面目当场扭曲，难以置信地大声叫道：“他是我的武课师傅，他的嫡女是我的协妃，未来的协后，他不助我，竟然千里迢迢奔赴南疆投奔羽青鸾，为何！”</p>

萧广义说：“虎符很可能在他的手里。”</p>

羽飞凤气得当场掀桌，叫道：“来人。”</p>

有亲随军进来。</p>

羽飞凤咬牙切齿地叫道：“赐死周协妃，把尸体扔出去喂狗。”</p>

萧世侯和萧广义的眉头一跳，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p>

亲随军看了他一眼，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领诏去办。</p>

羽飞凤对萧广义说：“征召亲随军，补齐十万之数，你去办。”他又对萧世侯说：“限你在一个月内调齐大军出征的钱粮，朕要御驾亲征踏平南疆。”</p>

萧世侯拱手说道：“京中存粮可供三月，此去南疆，行军需要三至四月，南疆富庶，存粮极多，只需备足三月粮食即可。”</p>

他顿了下，又说：“建城，绝对三年五载可成，即使裴曦有天大的能为，他也修不起城墙。南疆无城可守，裴曦的苦奴、以及青鸾长公主所领的亲随军，便不足为虑。朝廷大军出征，沿途还可调用各封地的钱粮兵马。天子亲征，也定能震慑有不臣之心的公侯们。”</p>

萧广义说：“南方富庶，产粮，即使拿不下南疆，转战巨木、怀城等地，亦是可行的。重兵封锁南疆的商道，再卡住怀城盐道要塞，便将盐道卡死了。朝廷占住怀城，陛下的几位庶兄，亦是发兵便可立取的。”</p>

羽飞凤思量半晌，觉得这方法可行，说道：“善。”当初，天圣太长公主的形势比他现在更遭，率领亲随军出城，将敌方灭了国，奠定了无上声威。他此番出京，以十万亲随军压境，谁敢不臣服，踏平他的封地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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