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的师父是修行有成,然后自立门户的了?王鼎听到此节,已经大致猜到了,大约是这次报恩,导致了什么悲剧,才让山主变成魔修的?
耳听山主的声音娓娓道来:“师父二话不说,带着我们做了一场,杀了许多人,我们这边仗着师父修为精湛,竟然没有死人。事后,师父被大大的褒奖了一番,还给他赏了许多的珍贵丹药法宝。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要寻找自己的本心了。”
这......这是什么道理?听这个意思,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悲剧色彩啊?甚至称得上是合则两利,皆大欢喜的局面,怎么会让人入魔?
众人都不明白魔修的意思,新月血煞和三臂元圣头一次听到山主说自己的过往,也是一脸茫然。
华阳子皱眉道:“难道你和你的师父有什么仇怨?”
山主笑道:“我和我师父感情甚好,他死前几年,我已经崭露头角,在魔修里面创出了一些名气,有一次我自己收敛魔气,偷偷去看望他,他见了我还很高兴,和我聊了很久,不瞒你们说,我至今还偶尔关照他的门派,给他们送些灵石丹药,他们还以为我是自家师门认识的高人呢。”
这就奇怪了,大部分人入魔,要么是屈从于欲望,放弃了本心,要么是受到了委屈,去寻求力量,这山主既然师徒情深,诸事顺遂,何必去做魔修?
华阳子有些困惑,问道:“那你为什么做魔修?”
山主道:“你们仙修,门派直接层层相护,人情之间错综复杂,说是自立门户,实际上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当时看着摆放在正殿的各种丹药法宝,只觉得自己是天地间最不自由的人,这满房间的东西,就是束缚我的无形的线,我一辈子都得是这些东西的木偶,被那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拿在手里。他们只需要起心动念,我就得披肝沥胆,他们若是兴之所至,我就得舍命相陪,我修炼的越好,就越是他们的把柄,就像师父一样,被他们牢牢的握在手里,这样的仙,修来作甚?就算是去市井之中做个挑粪郎,去荒山之间做个丧家犬,也自在逍遥的多。”
这番话反面破题,也不无道理,祖修璇和王鼎虽然隐隐觉得不对,却也说不出来问题所在。
孟冠宇甚至有知己之感,想道:“老夫当年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老夫是被用完了,才知道自己原来就是门派里的一杆枪而已,再这么下去迟早碌碌无为,这魔修倒是比老夫觉醒的早的多。”
华阳子道:“一派胡言啊,你在正派做个弟子,为了报恩出些力,便是束缚了?现在夺青道的老怪物们说几句话,你连命都要没了,哪儿来的自由?难道这不是更拘束?”
山主冷笑一声,道:“你懂什么?我自从晋升元婴期以后,想自创门派便自创门派,想杀人便杀人,想修炼便修炼,就说这次来广阳州,那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事情做好了,夺青道自然有无数的赏赐给我,和你们那些假惺惺的正派弟子可完全不同。”
华阳子神色一动,道:“哦?这么说来,夺青道给你许以重利了?且不说谁更自由,谁更逍遥,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让他们这么舍得?”
山主看了他一眼,道:“你想赚我说出他们的目的?哈哈哈,我知道了,你迟迟不肯杀我,实际上一直想知道的是这件事吧?”
华阳子被他看破,也毫不介意,道:“不错!我这次来广阳州,就是想知道夺青道的意图,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派你一个堂堂元婴期修士来这种不毛之地?”
山主失笑道:“这件事告诉你又有何妨?老祖说了,广阳州气运非比寻常,让我带人潜藏起来,静待时变,也许数百年数千年后,此界的气运都会因此而变。说真的,我压根不信这些气运的事情,若是气运真的要变,我们又能做什么?所以别人都不愿意来,我却觉得问题不大,这才过来了,只不过没想到好巧不巧,偏偏遇到了你这个纯阳九子之一,怎么,难道纯阳观竟然相信气运吗?”
华阳子道:“你倒是坦白。说实话,我们纯阳九子也是不信气运一说的,我们修真者逆天而行,气运若是有用,大家还修什么仙?找个风水宝地,望洞府里一坐,比谁的命长不就行了?我要是早知道是为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来广阳州的。”
这话说的贴切,山主笑道:“没看出来,你们纯阳观倒是达观。”
山主问道:“只不过你说了这么多,到底和这次比拼有什么关系,和你的灭兑手有什么关系?”
华阳子道:“这么多修仙门派,就是沼泽里的一片片低洼泥淖,人走在其中,迟早有失陷其中的一天。沼泽者,兑也!我的神通叫灭兑手,我的道号,也很少告诉别人。我叫灭兑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