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伦回到房子,坐立不安,对端着水盆进来伺候自己洗脚的蔡灵霏问道:“灵霏,我还是想不明白。”
蔡灵霏这会儿反倒温婉起来,她笑了笑,先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把秦星伦的鞋袜除下,然后把秦星伦的脚按在水盆里,先细细的水淋了一遍,然后用手细细擦洗,一边洗,一边说道:“不用我们明白,掌门要是想做大事,这一关他一定要自己过。”
秦星伦看着她,说道:“可是你也不用故意激他啊?”
蔡灵霏摇了摇头,道:“我的伦哥呀,我哪里用得着激他?激将法能用几次,又哪能长久?我是真的在发火,你没看出来吗?”
秦星伦叹气道:“你别说有的没的了。我只问你,王鼎师弟的计划,真的没有机会吗?”
蔡灵霏一边反复揉搓,一边笑道:“有没有机会,不是旁人能决定的,掌门觉得有才行。”
秦星伦被她说的脑子发懵,实在转不过来,还想再问,蔡灵霏已经洗干净他的脚了,拿一块洁白干燥的毛巾细细把水珠擦干净,起身去倒脏水,秦星伦看着娇妻熟练的做这些杂务,心里突然一软,叹了一口气,盖上被子睡下了。
第二天,秦星伦醒来,看到蔡灵霏还在熟睡,他轻手轻脚的起身,刚走出门,就看到王鼎双眼布满血丝的站在门外等他。一看到他,就行礼道:“大师兄。”
秦星伦道:“王师弟,你这是......?一夜没睡?”
王鼎点头,秦星伦道:“可是要找灵霏?我去叫她出来。”
王鼎摆了摆手,对秦星伦说:“大师兄,我是来找你的,请你陪我走走,好吗?”
师兄弟二人默默走在小湖旁边,王鼎一直低着头,秦星伦不知高低,正准备主动开口,王鼎终于低低的说道:“大师兄,我想听听师父他老人家是怎么说我的。”
秦星伦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有此一问,但是还是一边回忆一边慢慢说道:“师尊当年在时,说你是开辟之主,既有权谋,又够凶狠,不过他说你的凶狠只是用在外人身上,其实你骨子里对自己人是很好的。”
王鼎点了点头,声音喑哑,道:“还有什么吗?”
秦星伦回忆道:“师尊还其实还说过,要我不惜一切代价维持决仙门的道统。”他想了想,眼前又浮现出霍钧包含希翼的浑浊老眼,也忍不住低下头,补充道,“不管广阳州的局面有多难。”
王鼎突然停下脚步,低低的说道:“不管局面有多难吗.......师尊,这难处您老人家当年也想到了吗。”
秦星伦忍不住说道:“王师弟,昨天灵霏只是........”
王鼎摇了摇头道:“大师兄,我昨晚想了很久很久,这决仙门是一定要走下去的。我们现在不走,以后一定会被其他门派淘汰,统一广阳州的事情我不想再做了,我现在只想走一步看一步,我们至少应该先控制住这片寒鸦山脉。”
秦星伦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突然有了决断,开口想问,王鼎却继续说道:“但是这担子太重了,大师兄,我们做个君子约定好吗?有朝一日你收了弟子,等他到了筑基期,就让他来做这个掌门吧。小弟实在是背不起这个担子了。”他这番话说的恸彻心扉,秦星伦根本不能拒绝,只好点了点头,安慰道:“王师弟,你放心去做,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支持你。”
王鼎惨笑了一下,道:“我总觉得,一旦真的一统广阳州,我就会死在决仙门。这是昨天似梦非梦间的一场明悟。”
秦星伦一惊,道:“修行人的这种明悟最为可信,王师弟,这种事情做不得假,不要诓我。”
王鼎说完这句话,真是一吐胸中不快,脸色终于有些红润,道:“大师兄,谢谢。”
秦星伦还想追问,王鼎却一挥袖子,冲天而起,留下一句话道:“请替我传话给蔡师姐,午时后请到正殿一叙,接下来如何控制寒鸦山脉,还得细细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