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县乃是一座方城,因为城东有汇济河由北向南流过,东面城墙则依河岸而建,整座县城中轴稍偏西北,城垣高大,足有十米,街市繁荣。黄大道走在县城内,感觉泰和县比起老家盟城县,丝毫不逊色。
县城西面最繁华的,乃是长西大街,大街连接小西门和县城中间十字路口,街上都是大户人家和著名商铺。西市衣裳街乃是长西大街往南,一条与之平行的小街。长顺街也在县城西南,是过了衣裳街往东的一处南北小街。
黄大道先在衣裳街裁缝铺量了衣服尺寸,给了定金,按照王有田的指引,一路溜溜达达来到长顺街。
长顺街杂处民居之中,街面上多是饭店、旅馆、茶楼,这小红楼其实就是一处听曲儿、喝茶的二层小砖楼,因为墙面用青砖砌成,二层护栏用朱漆漆成,远看很是好看,因此称为小红楼。实际上,该楼挂着“福春楼”的牌子,一楼乃是大堂,里面乃是茶馆,平日里有唱戏、说书的人常驻。往里走就是一个天井,前后有一门遮挡,进了内院就是包间,一楼、二楼客房,客人可以点相好的姑娘私会。
时间已到下午,街面上摆摊的都收了,人星零落,只是有的旅馆、茶楼内,还有不少闲人休闲聊天。
黄大道在街面上走了两回,最后选了福春楼对面一间茶铺坐着,茶铺有人讲着评书,内容都是《三言二拍》的男女春话,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这种故事,打着规劝说教的名义,其实都是男男女女、和尚妓女的事情,说书的人为了钩住客人,将春色的段子讲得活灵活现,引得茶客想入非非。各种人都在这消费娱乐,也就是一杯茶,一坐一个下午,便宜又休闲。
黄大道坐在靠门的地方,拿眼睛盯着小红楼,就等着看蒋师傅的身影。
到了下午四点多,黄大道终于看见熟悉的身影,不过不是从小红楼出来,而是从小红楼侧面巷子出来的。“原来是吴大婶没有看准,蒋师傅没有到小红楼去,去的是小巷。”
黄大道转念一想,蒋师傅神神秘秘去小巷干什么。
蒋师傅前脚走,后面陆陆续续又从小巷出来七八个壮汉,黄大道更加好奇。又等了半个多小时,黄大道见没有人再从里面出来。于是付了茶钱,来到这条巷子。
巷子很窄,进到里面就是民居。一家一个院落,有的青砖房,用高高砖墙围起来,大门紧闭,有的家庭贫穷,土坯房屋,用枝条围成小院。黄大道仔细观瞧,其中有一处宅院,高墙大院,大门紧闭,最是可疑。黄大道很想看一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前前后后转悠一圈,打量着能从什么地方一窥究竟。来到房屋侧后,乃是与隔壁邻居一个不足一人宽的窄缝,黄大道侧身进去,两脚蹬着墙壁窜了上去。偷偷望向里面,一个小院,五间砖房,仔细瞧去,空无一人,黄大道抓紧机会,翻过墙头,落在院子东头,悄悄一间一间看过去,东头一间乃是厨房,旁边卧室,都没有异样,中间堂屋,堂屋宽大,中间一张八仙桌,四张条凳,北面一个供桌,供桌上六个香炉一字摆开,香炉两边各放香花、宝烛,摆的整整齐齐,黄大道仔细瞧去也没有发生什么端倪。黄大道正要离开,发现这堂屋神龛上所书打字不太对,一般家庭,堂屋的神龛上书写为“天地君亲师”,两边为敬天法祖的话,然而此处神龛所写,虽然正中也是“天地君亲师”位,然而两边则是“三教法力传万世”、“五伦纲常训千秋”两排大字。堂屋内处处陈设,暗示此地乃是一处专门设好的道场,其摆放讲究,很是神秘。
黄大道再走一圈,别无发现,此地诸多疑点,黄大道一时根本不能参透,为防万一,赶紧翻身跳出墙头。
今日所见,黄大道觉得很是蹊跷,自己本来是出于好奇,探究蒋师傅的底细,不但发现了蒋师傅的端倪,更加发现了这么一个隐秘而又诡异的地方。
“蒋师傅是山东人,另外几个不知道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当中肯定有道理!”回去的路上,黄大道一直在琢磨。“下次可以跟随一个两个人,看看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