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场面，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有惊讶、恐惧、恶心、不忍，种种表情，出现在了这些名家子弟上，让他们分外不适应。</p>
端木莫赋也是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忍不住道：“这，这到底是哪门派的弟子下的毒手？”</p>
“是外面来的人干的，不是里面的弟子动的手。”程末说话中，已经前往尸体前面仔细查看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对眼前的场面，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仔细探查着血泊中每一个细节，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p>
“你有什么底气这么说？”端木莫赋抗声道。</p>
“很简单啊，”程末说话中，双手拽着那两个人头的头发，把它们直接拎了起来，无视着一些女弟子失声尖叫，他镇定自若地答道：“杀人之后碎尸，可以因为是凶手的残忍，但特意把首级摆在明晃晃的地方，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炫耀。就像是把战利品展现给别人一般，满足一种血腥的欲望。你觉得还在问道古境的这些弟子，谁有这个胆子吗？”</p>
一边说着，他目光从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但凡触及他视线的人，都下意识地低头不与之触碰。</p>
“外面的人，怎么可能进来？”端木莫赋还是有些难以置信。</p>
“我们和外面的联系都被切断了，再发生别的事情，又有什么奇怪？”程末说话间，将那两个人头摆放到地上，又将地上的碎尸收拢起来，较为工整地在地面上按照人体的姿态摆平，让两具死尸维持了体面的状态。之后青火缭绕，在两具尸骸上熊熊燃起。</p>
“下面最重要的，倒是我们之后，又该何去何从。”火焰映照着程末的脸庞，阴晴不定。</p>
“当务之急，我们当然是要离开这里！”有人大声道。</p>
“离开？怎么离开！”立刻有人反驳，“玉符失去了作用，我们连怎么离开都不知道！”</p>
“那难道就在这里坐以待毙？”</p>
“总之，我们齐心协力，先把凶手找出来。”</p>
“找凶手？你还真的相信他，说人是从外面进来的？”</p>
“我看，凶手就在我们当中藏着！齐心协力，我谁也信不过！”</p>
争执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p>
“都别吵了！”端木莫赋心头烦闷，大喊了一声，制止了他们的争执。</p>
立刻他们默不作声，但每人眼中的闪烁，暗示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p>
火光熄灭，程末收好了那二人的骨灰，顺手递给了端木莫赋，“这两个人应该是灵央天的势力，你帮忙把它们带出去吧。”</p>
端木莫赋接过来一看，他们遗留的身份牌上，果然是来自于灵央天。</p>
不过对于程末指示他做事的态度，他却多少有些不满。</p>
“还有，”程末继续道，“记住一件事。”</p>
“什么？”</p>
“已经死了两个人了。”程末说完，就离开了他身边。</p>
程末的话虽轻，却如一道惊雷，在端木莫赋的耳边炸响不绝。</p>
他所暗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记住已经死了两个人，因为在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p>
那他们眼下的人，到了最后，还能剩下来多少？</p>
……</p>
“我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最后居然是这么结尾。”言归望着程末坐在一旁修整，调笑着说：“就怕等你们回去，第一名的奖励，是不是也没了？”</p>
事发突然，危急时刻，他和端木莫赋两方人也是难得达成了一些共识，一并在这里暂且修整。毕竟此时多一个人，也就多了一分保证。大家把自己之前收集到的食物等都拿了出来，平分给大家，算是休息中一点犒赏。不过在这种时候，不管是谁也都心情沉重，毫无进食的欲望。</p>
数十人三两成群，分散围坐在各处，都是面色阴沉，不发一言。</p>
毕竟，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没人想要这个结果。他们都是一个门派的希望、后人，是天之骄子，本还有更好的未来等待着他们，而不是在这里，等待着生死未卜的结局。</p>
之前看到的尸体，那副惨剧，始终如挥之不去的梦魇。</p>
“到底是名门子弟，少了点历练，这就吓怕了，天底下比这吓人的还多了去了呢。不过，反过来想，最早淘汰的那些人，反倒不用面对这个结果了，倒是一种好处，这也算祸兮福之所倚吧。”言归道。</p>
“你似乎一点也不紧张。”程末道。</p>
“你不是也一样。”言归笑嘻嘻地说：“对你来说，比这更棘手的局面，你也是见得多了，海州、沉境、大漠，哪一次不比这凶险？眼下再化险为夷，对你来说也是小问题吧。不过，只是和往常相比，也确实多出了一点麻烦。”</p>
言归说话中，将视线扫过了旁边。</p>
在那里，是坐在附近的其他人。</p>
程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p>
以往之中，他孑然一身，只需顾虑自己如何安全脱险。可是现在，还有这么多人跟着他。</p>
要把一群人安然带走，可比一个人想方设法脱身，要难得太多了。</p>
“要我说，你不如干脆一点，直接不管他们一走了之。”言归半开玩笑道：“反正出了这种变故，什么都可能发生，他们还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出去后，见到中域的其他人，就告诉他们你什么也不知道，也没人能拆穿。这么省心又简单的事情，你就真的没考虑过？”</p>
沉默片刻，程末摇头说：“叔嘉他们，还跟着我，我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p>
“所以，如果不是他们，你就真的会这么做？”言归道：“而且，你也真的想过这个可能。”</p>
“我也想过，直接把你扔出来，让你带我出去！”程末没好气地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