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风筝,蜻蜓蝴蝶、长尾巴的大龙风筝。”
“桂花包子,刚出炉的桂花包子,热的热的。”
“鲜炒栗鲜炒栗,新上市的新鲜炒栗子,又酥又绵,甜的嘞。”
叫卖的声音充斥了街上每个人的耳朵。
这里是九边重镇之一的辽东镇,辽阳县,太子河边。
这座关内之城地势险峻,细细的长街两侧鳞次栉比,商铺的勾檐相连,商家争着生意,在店铺外支起了各色的布蓬。
酒招在高阁处飞扬,远处凤凰池上轻舟划过,行人比肩接踵,这才是关内的繁盛,属于关内的荣华。
“撞着人了!长眼不知道用么?金梁街上你就敢骑马?”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感觉到背后马喷出的热气,转身破口大骂。
他猛地住了口…他背后是两匹雄骏的战马,足有接近两米高,一黑一白,一对年轻的俊男靓女行走于其中,两人都配了一支硬弓和精铁打造的佩刀。
战马,在关内都不是平常百姓可以用到的东西,。
马上的两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沉默地望着远处。
人群悄悄地闪开,黑马无声地踏着小步走过。
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中,却有这么静静的两人两骑,让人觉着诡异。
“咱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到这里来,真的好吗?”苏玛有些局促不安,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出远门。
“怕什么?你的元神投影和你自身的实力相通,只要你学会了使用元神投影,那么即便真身不在关外,也能时刻洞悉到关内的形势变化……”甄应辂说。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苏玛问。
“去接头,见一个人。”
“什么人?”
“修士。”
……
辽阳县,太子城北郊。
“磨铁啦,磨铁啦,铁刀铜镜,亮如银嘞!”
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这里吆喝着。
“好漂亮啊。”苏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很是感慨。
这是从太子河引水的一道小护城河,蜿蜒曲折,上面飞跨着金梁桥,桥两侧也是摆摊的小贩。
吆喝着磨刀的年轻人就站在他们的马前。
长得颇清秀的磨铁人一脚踏着木凳,浅浅地笑着。
在九边地界,这种走街串巷的磨铁人不算少,帮人磨镜磨刀刃,都是穷苦人,赚不到多少钱。
“要磨刀么?”年轻的磨铁人仰头看着拓拔,“我们磨得很细的。”
他年轻黝黑的脸上带着快乐的神情,远不像其他面有菜色的磨铁人。
这时候,甄应辂飞身下马,拿出了自己鞍袋中的长刀递给磨铁人:“那就请帮着把刀锋磨得更锋利一些罢。”
磨铁人身边一个吊眼的汉子凑上来接过了刀,跨上木凳,提出一个陶罐,一只粗黑的大手往磨石上抹着清水。
长刀从质朴的皮鞘中脱出,像是一股冰气冲了出来,一片收敛的寒光在刀身上流动,靠近刀镡的地方细字铭刻着“溢彩”两个字。
汉子捧着那柄长刀,愣住了。
“是好刀啊,”年轻的磨铁人淡淡地说,“不如让我来教你一些磨刀刃的小办法如何?”
“夫子请,夫子请。”汉子急忙起身让了开来。
“夫……子?”苏玛打量着年轻人,看见了他洗得白的袍下,那条粗麻搓成的腰带。
那是个来自儒教勇武派的修士,只有他们才习惯围这种粗麻搓成的腰带。
苏玛记起来了,她之前听过甄应辂介绍儒教勇武派,这一个与传统儒教典论派完全格格不入的派系。
那是一个被教派主流所唾弃和雪藏起来的教派,据说是不信神的,徒众都是些在天下各地苦行的修士。
甄应辂之前在川东时也接触过对方的一些人物,觉得这个教派比典论派还是要硬气不少,于是给了他们一些来自离恨天的基础修行典籍,帮助他们渡过了传承困难的难关,为此,甄应辂在关外的一系列行动当中,都有儒教勇武派的子弟参与其中。
这个教派完全发扬了孔子思想当中“以直报怨”的那一面,人人都是刚正不阿的形象,且修为精纯,心中没有杂念,自然能够更加亲和天地,养己浩然之气而突破桎梏。
这些人出现的地方一般都不在关内物欲横流的大城区里,那里并不常见他们的身影,倒是在荒僻的野村山镇,经常会见到这些克己和善的人。
他们也并不传教,勇武派子弟的“法”是要去向天地讨教的,平常人不求他们,他们也就不认为你有得法的资质。
不过对于贫苦的人,勇武派修士们却是很受尊敬的一些人,被尊称为“夫子”。
也许是因为游历,他们的知识广阔得难以想像,他们也从不吝惜把这些知识传授给需要它们的人。他们并不劳动,靠着旁人赠送给予的食物为生,可是往往他们所教给别人的,远远多于他们得到的。
即便这样,他们还是毫不吝惜于把自己仅有的食物分给穷人,即使自己下一顿就要饿肚子。
没想到这还是个融合了其他宗教思想的教派,不过人家确实很勇就是了,还真有个弟子去效仿孔子,单手拆下了城门…
“若是磨刀,用水要足,干磨会留下痕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