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我只出一箭,能学会多少,就看你自己了。”老人说着,忽然将苏玛猛地推开,苏玛周围的光线顿时一黯,却又忽然明亮起来。
“太阳?不……不对,还有…还有……月亮?!”苏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一轮烈阳和一轮明月,同时在她的两侧升起。
“是射日,还是射月?”老人忽然问她。
“…这。”
“是射日,还是射月?!”老人的声音忽然高亢起来。
“射日!”苏玛最终给出了答案。
于是,老人抬弓便射,一支金红箭矢缓缓在弓弦当中成形,当着苏玛的面,将这个太阳射落…
太阳旋即迸裂开来,月则消失了,这一方小天地再一次陷入了黑暗当中…
“记住,你只有十个月夜的时间来领悟这一箭……”老人说着便消失了。
“啊!”苏玛这时候终于从迷蒙状态当中惊醒过来,甄应辂在一旁看着她,手轻轻一挥,便解除了她的虚弱状态。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我…我见到了伯利青汗,他教了我箭法,但是…我只有十个月夜的时间来领悟这第一箭。”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要回去。”
“好,休息一晚,咱们就启程。”
第二日,两人重新回到了乌吉延部当中,车里虎很高兴,当场决定为两人举办伊扈礼(结亲仪式),这下子,苏玛就成了甄应辂的未婚妻,两人之间就有了正式的身份,也就没人敢再敢甄应辂的身份指手画脚。
如今古赫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车里虎这个大汗是被谁推上位,自然不会再有不开眼的人去车里虎跟前找不自在。
这个时候,众人才惊觉,车里虎下了好大一盘棋,没上位之前老实巴交,上位以后才原形毕露,汗位坐得无比稳固,手上有钱有人的,因此才能令行禁止,因为他一句话就能断掉某支军队的给养…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但是在车里虎这里,他真的能把事情做绝。
有了这层合法身份,甄应辂在关外活动变得更加简单,今天去瞧瞧白山龙神,明天去找水神玄冥,后天躺在杨若兮怀里睡午觉,小日子不要太惬意。
九月十二。
关外的冬天已经降临了,白金大帐里烧着火盆,拓拔虹和车里虎对坐饮酒。
“古赫的身子可还安好?”拓跋虹放下了酒杯。
“都好,不过关内的大夫说她的心症远没有好,现在又有了离魂的症状,过去的所有事情,很多都说不出来。”
“据说人受了惊吓,就会这样,这失踪数月之久,只怕是生了很多大事吧?”
“我现在不想逼她去想,不过到底是谁在纳亚阿城里做这样不要命的事情,我们总会知道。
不过苏玛她现在已经重新回到了纳亚阿城,拓拔将军依旧滞留不归,没有选苏玛,也没有选别的王孙,是依然决定不下么?”
“按纳亚阿城里的说法,拓拔也知道一些,只愿古赫能一世平安。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就霸业的。不过大君真的不准备改立这位古赫么?拓拔本来是希望可以带新的大汗人选回南淮城的,可现在大汗没有改立的意思,拓拔确实难以决断了。”
车里虎点头:“将军说得很坦白…我也有打算了,兽群正要路过北都,是冬猎的好日子了。
我与将军,带着先汗所有的子孙们去庙街雪原巡猎,将军会看出我们索伦部未来的神鹰。”
“如此最好了,定下日子了么?”
“就在明日。”
入秋以来,整个江畔的一切事物都已经黄了,第一场雪还没有下下来,微寒的冬风还说不上凛冽,看着连绵的江水像一张细绒的织毯那样铺在眼前,人人都有纵马驰骋的好心情。
冬天是猎物最肥的一季,趁着还没有冷得冻手缩脚出猎,是索伦诸部的老风俗。
车里虎仰头看着前方的鹰云旗,听着阵前一阵欢呼。
一匹健马长嘶着奔回来兜了个圈,是贵由失里的战马,马背上扛着一匹头顶中箭的小鹿。
一箭毙命。贵由失里是隔着百步骑射,一箭中的,武士们自然地高呼助兴。
即使在索伦诸部的好猎手当中,这样的箭法也是难得的,何况又是出自王孙的手。
“先汗的儿孙们,弓马都还过得去吧?”车里虎笑了笑。
“说是很好也不为过了。”拓拔虹笑笑。
“这里找不出拓拔将军所说的英雄?”
“王子们都不错,可是要说英雄,却是千百人中才有一个的。
五百年来草原上真正的英雄,只有第一任索伦大汗伯利青汗,子孙们虽然神武,比起诸部的老祖还是不如吧?”
“伯利青汗……”车里虎重复了这个名字,并不多说。
“今天晚上可以歇在抚远堡,按照地图上看,还有不到十里路。”旭烈莫罕策马跟在车里虎身边,“留里出克大将军的大军跟在后面还有五十里,免得惊扰了猎物。
周围没有军队活动的迹象,我们带的几百骑都是白狼骑的精锐,大汗可以放心狩猎。”
车里虎点头微笑。
“大汗!”一名武士的战马在远处急煞,他小步奔了过来,高捧着一条雪白的皮毛。
“这是什么?”
“大汗的吉祥兆头,前面巡猎的小队得到了一头白狼!”
“白狼?”车里虎饶有兴趣地拾起了那条皮毛。
“这条狼皮在哪里得到的?”拓拔虹的脸色忽然一变,一把夺过了皮毛。
武士对着他的怒目而视,却不回答。
“不是拓拔虹冒犯,我曾在庙街雪原生活过一年,对这里的野兽素来熟悉。
秋天庙街雪原上通常是没有白狼的,白狼只在乌苏里江以西靠近乌苏里山的地方才有。
只有一种情况白狼群会从西边越过乌苏里山一直深入草原觅食,就是西边的黄羊群冻死得太多、找不到食物的时候,这时候整个狼群都会移过来。
我们弓马不多,在这里遇上狼群,会很棘手。”
“是在抚远堡猎到的。”武士有点惊慌。
“不是大事。”拓拔虹摆了摆手,“留里大将军的一万铁骑就在后面跟着,难道我们真还怕了狼群?不过为了大汗的安全,还是掉头先撤回去和留里大将军汇合。”
旭烈莫罕拿着地图:“不去抚远堡了?”
拓拔虹摇头:“从这片山水被毁掉以后,抚远堡以西就都是野兽的地方,与之相邻的固原堡也只是可以驻扎的空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