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行进着,走到中途忽然就下起雨来了。
没办法,两个人只好一边催动法术挡雨,一边行进,这样速度就慢了下来。
“我说你这样不告而别真的好吗?”甄应辂漂然走在白马的身旁,看着格凝苏玛。
“他们只会觉得少了一个对手吧…”格凝苏玛眼中闪烁着些许微光。
她年龄小,但是不傻,知道有很多人想要对付自己,所以她觉得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尽管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等等…有点不对劲。”甄应辂忽然拉住她的马。
“怎么了?”
“太安静了,我们走了一个时辰,周围却连一只野兽,飞鸟都不曾看见…看来是有人提前一步埋伏起来了。”甄应辂看向十里外的地面那些还很新的马蹄印,他的视力足够支撑他看到百里之外的情况,区区十里地以内的动向他自然也能够看得很清楚。
“在后面!”格凝苏玛忽然指着身后说。
背后竟然有人,小队的黑衣骑兵悄悄地立马在他们身后。
那些高大的黑色战马比苏玛的良马都高出了两个头以上。
马背上沉默的武士们似乎披着铁铠,带着头盔,威严而魁伟。
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去,连星光也没有,只剩苏玛手里的灯照亮,可是照不出他们的面目。
雨滴打在他们坚硬的铁甲上,溅起了水花,仿佛在他们身边罩着一层微光。
“你们是哪个帐下的?”苏玛大着胆子喊了一声,“我是古赫。”
苏玛胯下的白马也有些惊惧不安,悄悄地挪动了步伐前行。
没有人回答,那些人驱动黑马,跟着逼近,黑马们躁动起来,不安地打着响鼻。
他们手边各有一片青冷的弧光,那是战刀。
苏玛从没有见过这种战刀,纤薄修长,刀头弯起的弧度令人不由得畏惧。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苏玛问。
“别问了,跑!不要回头!”甄应辂喝道。
他大意了,这一个时辰的时间被自己浪费掉了,现在他们被埋伏了,人数恐怕不下三千人。
甄应辂又不是超人,大开杀戒虽然可行,但是那一定会耽误苏玛逃跑的时间,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苏玛闻言,连一刻也不敢停留,抛掉了手里的灯笼,裹紧了怀中咩咩叫的小羊羔,马鞭打在白马的头上,白马撒开了四蹄,在雨幕里狂奔起来。
背后的蹄声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那些骑着黑马的人确实是追着他们上来了,他们追得并不紧,就像捕食的猛兽咬住了羊群,缓缓地追着猎物的脚步,还没有真正开始闪电般的扑击。
啸声刺耳,苏玛猛地低头,什么东西从他们头顶掠过。
“箭……是箭!他们在射我们!”苏玛意识到是追逐的人在射箭。那枚箭走高了两尺,还不是要取她的性命,可毫无疑问是威胁。
“是那几个王汉么?”苏玛在心里问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身上的那股恶寒至今都没有消退半分,反而越地浓烈起来,像是有一柄冰冷的刀抵着自己的后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刺进来。她说不清楚,但是直觉上那些骑乘黑马的人和一般的索伦武士不一样,索伦武士像是白狼军用的带着锯齿刃的战刀,而这些武士就像他们用的细刀,阴冷而锋利,带着刺心的寒气。
好在苏玛的白马没有荒废训练,这时候的速度达到了极致。
但那些黑马似乎还在缓缓地逼近着,他们也没有打火把,可是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那些人像是可以视物,无论苏玛怎么兜转下马,背后恶鬼般跟随的蹄声始终都无法摆脱。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队人马,一串火光似乎是夜归部民的火把。
苏玛心里松了一下,放声喊了起来:“救人啊!救人啊!”
持火的小队人马立刻散开围了上来,他们马后挂着野鸡和獐子,还有人肩上扛着一匹带箭的鹿,整个小队都穿着整齐的青灰色革甲,队伍整饬有序。
“是……是大白金帐可里浑将军的人马么?”苏玛认出了这装束。
“什么人?”领头的武士大吼,他非常的警惕,手中角弓上搭着羽箭,直指苏玛。
“我是古赫!”苏玛举起了手腕,“有人,有人在追我!”
她的手腕上束着鹰尾裘,白得耀眼。
鹰是乌吉延部的图腾,敢配白鹰尾的,除了大汗和世袭的王汉们,就只有古赫这一个特殊的存在了。
武士们被惊动了,纷纷放下了弓箭,领头的武士按着胸口行礼。
“什么人敢追逐古赫?”武士头领大吼着策马走到苏玛身边。
借着索伦武士们的火把,可以依稀看清那些黑马的武士都已经策马停在了百步之外,他们聚成一线,手中依旧提着长刀,没有人出一丝声音。
黑暗中隐约觉得有冷锐的目光刺在自己的身上。
“什么人敢追逐我部古赫?”头领恼怒起来,觉得被忽视了,“不怕死么?”
他们人数占优,这么说的时候,大白金帐下巡猎的士兵们已经操起了猎弓。
索伦部的猎弓也是武器,箭准确有力,百步距离上的洞穿力不逊于战弓。
还是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