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战斗还在激烈进行,虽然是一边倒的屠杀,没有什么悬念,但宇文复的人马要多出许多,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结果。
破虏军的骑兵前后队交替进攻,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射不完的弩箭。
其实远处的拓跋宽并未有看清楚,前排的马队在连续打完三个箭匣之后,左臂往往酸麻需要调整片刻,而骑兵往往不能在身上带太多的箭匣,用完了也需要从马鞍旁的皮囊中取出,在前面冲锋时自然没有取箭匣的时间。
而前后排的一次交替,不仅准备了充足的箭匣,手臂也得到了恢复。拓跋宽不明就里,只道这是一种极高明的战术。
看着鲜卑骑兵一排排倒下,拓跋宽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恐惧之中,这样的对手,自己绝对不愿意面对第二次。
卫戎的一句问话,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他转头看向卫戎,眼中依然保留着惊惧之色,“大恒的骑兵战力竟然强大如斯,以前是属下坐井观天了,总以为草原骑兵才是战争中的王者,这种看法现在看来太可笑了。”
拓跋宽这么回答绝不是奉承,而是发自内心。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带来的那些将领,一个个无不满脸惊惧,破虏军的骑兵带给他们的冲击太大,让他们久久回不过神来。
谁知卫戎这时却说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咱们打的那个赌,你究竟有何感想。”
前方将士正在浴血厮杀,他作为主将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关心打赌的事,不是心太大,就是对自己的骑兵有足够的自信。
不过人家确实有这个自信的资本,拓跋宽看了看一脸轻松的卫戎,顿首道:“属下愿赌服输,如果宇文复没有防备,不可能反击得那么及时。”
卫戎道:“拓拔将军真乃信人也,只是如此一来你的一万多大军就要走着回去了。不过北方草原苦寒,我也还是不能要你进贡,回去后每年给我五千匹战马即可。”
拓跋宽赶紧从战马上翻身而下,单膝跪在卫戎马前:“多谢少主赦免之恩,属下此番回去定当励精图治,好好报答少主的恩情。”
此时他已经被彻底折服,丝毫不敢再起反叛之心。若是出尔反尔再与卫戎作对,不是找死么?若说在高显城下是被突袭,眼前可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身后的那些将官,见拓跋宽跪下,也一个个下马单膝跪地:“属下愿誓死追随少主,追随拓拔将军。”
这些人都跟拓跋宽一样,眼前的战场已经使他们彻底臣服。
卫戎看着地上跪了黑压压的一大片,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他强压着内心的喜悦,对众人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继续上马观战,好戏还没完呢。”
战场上,乐成的骑兵打得宇文复毫无还手之力。
一向悍勇的草原骑兵以往都是用血腥的手段在收割对手的人头,而此时被收割人头的却是他们自己,嗜血虐杀的快感瞬间被浓浓的恐惧所代替。
一名鲜卑士兵看着冲在前面的士兵成排倒下,他整个心房都被巨大的恐惧所弥漫,冲到一半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前冲,下意识地用手勒住了缰绳。
而此时身后还有马队疯狂前冲,他的速度一慢立即就成了后队的绊脚石,他被自己人同袍撞下马来摔倒在地,战马也被撞倒,而他的同袍也被巨大的惯性摔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