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手下之前的分析,了解北元的宁王,认为能如此干劲利落地突袭兀良哈三卫,应该是北元精锐,即北元枢密院知院阿鲁台的阿苏特部。
至于掌北平行都司事的陈亨?此时他正在检查一万余人军帐、补给等等。
陈亨早就在七天之前,就已经接到燕王的军令,军令令他得做好将有万余骑兵,来大宁休整的准备。
早上,得知张辅将在明天率军至大宁休整,陈亨上午才令有司为大军扎营。
既然有所准备,之后的差使,自然就能有条不紊地进行。
傍晚,见到军营已经全部扎好、物资也已准备齐全,陈亨并准备去回行都司后衙吃晚餐。怎料,此时陈亨却见长子陈恭,慌慌张张地向自己跑了过来。
陈恭正欲说话,却被父亲呵斥:“你慌什么”?
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陈恭强作镇定地说:“在兀良哈秃城的眼线来报,阿鲁台已率两万余铁骑来到秃城,在与兀良哈三卫解除误会后,阿鲁台已进入秃城与议事”。
在想到阿鲁台可能会利用风向与阿札失里合兵一处,来攻张辅,陈亨便立即令道:“领重骑兵即刻披甲出城,与张辅会和后,听张都指挥佥事将令”。
不到一个时辰,五千重骑兵,并在寒夜中出了大宁城。
宋恭领着重骑兵在第二天拂晓时分,就遇到火真所领的先锋。火真听到阿鲁台来到了兀良哈秃城,丝毫不敢怠慢,他立即令亲兵领着宋恭带着的重骑兵,去与断后的张辅会和。
火真、苏火耳者、张辅在寒风下行军,出于一旦遇袭,不能逆风作战的考虑,他们并非是在一条直线上行军。所以亲兵带着的重骑兵,以直线这种最近的方式与张辅会和,在沿途,他们并没有碰到苏火耳者。
张辅得知阿鲁台正身处兀良哈秃城,在又了解到阿鲁台还与阿札失里短暂火拼,他不认为阿鲁台这疲惫之师还会追击正往大宁前行的自己。
但陈亨明显一片好意,张辅也不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张辅将重骑兵与他之前所带的骑兵重新列阵后,就再次启程。只是由于重新列阵耽误了点时间,张辅有令大军向大宁加速前行。
当张辅的视野中,出现了熟悉的大宁城。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张辅心中也有些失落。
张辅的失落,苏火耳者与火真能理解。作为好战分子的张辅,尽管在不利于己军的风向下,张辅其实仍期待与阿鲁台一战。
苏火耳者知道少将军与阿鲁台,从小就认识。只是后来阿鲁台因帖木儿清剿伊利汗国残余势力,而前往伊利汗国旧地,去招揽伊利汗国旧将回归漠北;而老将军则带着他们,归降了燕王。
从此,少将军与阿鲁台他们就从未再见……
苏火耳者还记得在当时大漠的年轻一辈中,少将军与阿鲁台是最为出类拔萃的两人。想到日后少将军与阿鲁台将极有可能会是沙场上的夙敌,鲜有感慨的苏火耳者,此刻居然有些感慨命运弄人。
张辅见到宁王、周王世子、陈亨等人出城迎接,连忙下马。
在呼啸的寒风下,宁王见到张辅此时居然一脸友善之笑,以为自己眼花的宁王,不由地揉了揉了眼睛。
宁王这小动作,没有瞒过身边的朱有炖。由于朱有炖是来到宁王这一亩三分田,宁王虽然表面客气,但私底下曾给朱有炖穿过几次小鞋,所以朱有炖心中生出了冷笑。
张辅单腿跪下地道:“属下甲胄在身,行不得全礼,勿怪”。
宁王见张辅现在如此有礼,之前对他的成见倒是消失一些,宁王一脸和蔼地说:“文弼快快起来说话”。
张辅一起身,陈亨并问道:“兀良哈三卫遇袭之事,张都指挥佥事,可曾了解”?
张辅正色地道:“陛下谕旨:对愿降者采取招揽,对负隅顽抗者采取袭击。属下得闻阿札失里与北元知院阿鲁台有密约,趁阿鲁台尚未赶至秃城之前,属下发兵袭击了降而复叛的兀良哈部”。
宁王听完,略微变色地问道:“文弼可知秃城,现在可有多少兵力”?
张辅神色不变地回道:“阿鲁台所部有两万之众,兀良哈有两万之众”。
朱有炖也一直听着,但与宁王不同的是,朱有炖在听的同时一直注意着以憨厚著称的苏火耳者。朱有炖很清楚地看到,当张辅说阿札失里与阿鲁台有密约之时,苏火耳者脸上有过茫然。
看到皇叔此时心事重重地在思虑,而所有人都在寒风之中,朱有炖轻轻地咳嗽一下。见皇叔看向了自己,朱有炖请示地道:“皇叔是不是先让文弼骑马进城,其他事情,我们进城再议”?
“自然如此”。回过神来的宁王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