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天和裁决两人离开的方向，元江海也是自语一声，下一刻他就身体一闪，直接没入了海洋深处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此刻的林天和裁决也已经到了远方的海域上空。

一边飞行，裁决一边眼神闪烁，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多说。

“有话就说。”

林天自然察觉到了这一幕，淡淡的道。

“嘿嘿…这个…主人，属下有点不明白。”

裁决立刻尴尬的笑了一声，道，“主人明明实力强横，明明能杀了那海族，拿走这卷轴，为何主人不杀了他？甚至最后那海族主动把卷轴献给主人，主人也不收，到最后收了，却还要给他一部功法，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按你的意思呢？”

“这个…按属下的意思，自然是杀了那海族之后，抢了卷轴就走，就算主人宅心仁厚，不想杀他，那他主动献上主人也应该收下，何至于再给他那么一部功法？这有些…有些…”

“优柔寡断？”

就在裁决话语吞吐不定的时候，林天淡淡道。

“对！啊…不对！属下不是说主人优柔寡断，属下…”

“没必要解释，在你眼里，这就是优柔寡断，我能理解。”林天淡淡道，“你们天魔一族，相互吞噬都是传统，自然只信奉弱肉强食，强的就是对的，弱的就是错的这条铁律，而任何多余的东西，那都是没意义的，甚至可以说是愚蠢的。”

裁决听着没有说话，只是用沉默表示了自己的认同。

“但这只是你们天魔一族的理念而已。”林天摇头，“这不是我们人族的理念。”

“这…按照属下来看，这也是你们人族的理念。”

裁决忍不住道，“不然你们人族也不会这么勾心斗角了，更不会有什么魔道修士。”

“嗯，你说的也对，但不全对，弱肉强食，强盛劣汰，的确是真理，这个不能否认，人族也是靠着这个真理才发展到了今天，但真理是真理，不是道理。”

林天淡淡道，“道理是什么？道理，就是规矩，规矩是束缚和限制。”

“我不能理解，在我们天魔一族中，真理就是唯一需要遵循的，其他的，都是多余的，都是我们要舍弃的。”

“所以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林天摇了摇头，“有真理，没道理，那就只有混乱，混乱中能诞生强者，但最终却只会走向湮灭。”

“湮灭？”

“就是湮灭。”林天点头，眼中划过了一道流光，“如果真让你们天魔一族统一了万物，毁灭了所有，那你们觉得，你们下一步会怎么发展？不还是相互毁灭么？相互毁灭到最后，能得到什么？”

这话一出，裁决愣愣的道，“毁灭，就是我们的道，如果能做到把一切都毁灭，我们都会真正的永生。”

“那得看是谁永生，是你永生么？”

林天突地嘿嘿一笑，看向裁决道，“打个比方，现在你们天魔一族成功毁灭的人族，毁灭了一切的有形无形的存在，那你觉得，你能毁灭你其他的同族，成为最终永生的那个存在么？”

“我…”

裁决吐出了一个字，血红的眼神一下被呆滞充斥，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同时他那血红的双眸深处，更是透出了一股畏惧。

“你不能确定，那就是没有自信了，没有自信，那你就成不了最后的那个存在。”林天笑眯眯的道，“而你成不了最终的那个存在，那你就只能被别的天魔吞噬，成为别的天魔的一部分，你愿意那样？”

裁决双眸中的畏惧更浓，本能的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那样，那你还死守着真理做什么？”

林天再次笑道，“死守着你那真理去死么？而据我了解，任何有自我意志的存在，甚至是不存在自我意志，只有本源意识的存在，那都会本能的拒绝死亡的。”

“那按照真理行事难道就是错的么？”

裁决喃喃道。

“对错根本就不存在，不同的角度能看出不同的对错，所以对错本来就是假的，怎么延续生存，而且让生存变得可持续发展，才是真的。”

林天再次道，“因为存在本身就是为了延续，而不是为了毁灭，真理这东西，也是服务于生命的延续的，而不是服务于生命的毁灭，而这就是道理的作用了，道理这东西，就是限制某个过于强大的存在，会毁灭其他弱小的存在，没听过一句话么？任何伟大都来自于渺小，任何渺小都孕育着伟大，而伟大终有一天会腐朽，只有渺小才能不停的延续。”

听着这一连串的话，裁决也是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林天这番话，是真的大大的冲击了他的认知，这让他感觉无比难受，但同时，又感觉无比正确和新奇。

“延续生命本身，便是生命的意义。”

林天看着眼神混乱的裁决，再次道，“你什么时候明白了这句话，你什么时候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