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晞,清风徐缓,我起得很早,穿着寝衣在院子里喝米粥,啃酥饼,描镇符,春曼在身后给我梳发。
头发简单盘好,春曼将玉簪斜插入髻,笑道:“姑娘的头发养的真好,姑娘脸也小,梳什么都好看。”
我放下笔,无端觉得不安。
春曼收拾梳子小绳,放入木奁后准备离开,刚转过身去,我的眼角猛的一跳,似有所感一般,我抬眉朝前堂望去。
一阵巨响从门外传来,铺门被踹来,廉价的杨木门从前厅飞至后院,撞在结实的青石板地上,碎成了一地的木屑。
春曼手里的木奁吓得摔在地上。
我站起身来,五六十个男子一瞬涌入,一个年轻女子提剑走在中间,在石阶上止步,一袭湖绿色束腰长裙,眉眼冷峻,秀发干练的捆成一束,上下打量着我,淡淡道:“你就是田初九”
“你是谁”我问。
“把她给我绑了。”
几个男人登时冲来,一袭寝衣的夏月楼从房中跃出迎上:“初九进屋!”
“姑娘快走!”春曼拉起我朝屋里跑去。
夏月楼飞快过招,长腿蹬在石桌上,借力跃回屋里,砰的一下将房门关上,朝我望来,喘息道:“他们是谁”
我摇头,一脸茫然。
春曼急道:“姑娘,咋办啊!”
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些男人个个人高马大,不逊卫真,而卫真,院中杀如此之重,他和花戏雪竟还在那呼呼大睡。
夏月楼忽的惊呼:“丰叔!”
我忙回头,一身青衫广袖的丰叔正优哉游哉的提着鸟笼,哼着曲调,从后门踱着小步进来。
我的心都吊到了嗓子口。
丰叔虽跟着杨修夷,但他的功夫底子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他绝多数精力都花在看书上了,比如权谋,财术,木材鉴别,药学,酿酒以及调香,甚至绣花,布艺,炼金,造纸都会涉猎,他脑子里装着的东西,可以和师尊有的一拼。
丰叔停下脚步,抬眸在院中扫了圈,看向为首的湖绿衣衫女子,眸光微凛。
惯来只见丰叔淡定从容,一派清雅闲士之风,极少有落魄之时,但我不曾想他竟镇定若此,他不怕死的大步迈来,将鸟笼放在石桌上,撩袍坐下:“说罢,谁派你们来的”
女子定定看着他:“此事与你无关,我们只来捉田初九,你识相的便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