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字才三分钱,写字不易,请支持正版,谢谢。清溪沿途僻静处,还多了些小太监小宫女守着,云瑶都快把白眼翻到头顶上去。她都穷得叮当响了,哪里还会去捞虾,再说天气愈发凉,下水她还怕生病呢。
畅春园也在准备康熙御驾前去木兰围场,就这两天就要启程了。要是她敢再闹出幺蛾子,估摸着康熙会将她的头砍下来,挂在城门上辟邪。
魏珠与云瑶一样穷,成天削尖脑袋想着去跑腿赚点赏银。梁九功为了惩戒他,能捞到好处的差使统统没他的份。等罚够了,梁九功才终于大发善心,把两人捞出了冷宫。
湖里起了新藕,御膳房用藕做出了各种新鲜吃食,康熙下令赏给了各宫主子与阿哥们。这份肥差梁九功把他们两人也算上了,让他们能赚到一点打赏。
成年阿哥们,除了大阿哥三阿哥在外开了府,康熙来畅春园他们也住在了附近的别庄,太子与四阿哥以下的阿哥们,都还住在畅春园。
太子住在西南角的无逸斋,距离清溪书院最远,魏珠主动揽了辛苦些的差使,胤祯住在荷花池畔的东所,路途近些则让给了云瑶。
两人带着小太监捧着食盒一路同行,走出梁九功的视线之后,俩难兄难弟的脸便垮了下来,互相看着长吁短叹。
魏珠满脸心痛,哀怨地道:“这人缺啥都不能缺钱啊”
云瑶眼神不受控制瞄向他下面,他嗖一下夹紧了垮,气得嘴都歪了,“要不是你我有过命的交情,看我不揍你”
云瑶才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凑过去问道:“你有多少银子啊”
魏珠比了根手指,云瑶不屑的撇了撇嘴,“还以为多少呢,我也有你这么多啊。”
“十倍”
“哟呵”
云瑶小嘴张得滚圆,都是做奴才的,他居然这么富有鼻子冷哼了声,斜着他道:“你傻不傻,这么多都带出来不重吗”
“全部换成了金条,不带着心里不踏实,打小穷怕了,钱就是我的命,哪里会在意这点子重量。”
魏珠神情恍惚了片刻,叹息着道:“不过都是贱命一条,主子要你三更死,你断不能活过五更天,有再多银子也无用。”
云瑶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你没有去那个吗就是,那个养个对食”
魏珠愣了下,又急眼了:“你说你这脑袋瓜子,里面都装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咱是那等不要脸的人吗,这种过过干瘾的事,不但要钱,抓到了还要命,养来图啥”
他打量了云瑶几眼,咂巴着嘴道:“要是你嘛,也断不成咱眼光高着呢,得找个省心的,身上有仙气的,就是得瘦,走路婀娜多姿,那小腰扭啊扭的,哎哟”
听到魏珠还居然嫌弃自己,云瑶气鼓鼓的要去踹他,被他灵活地跳开了,“哎哎哎,规矩规矩,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
“我说瑶啊。”魏珠整了整衣衫,一本正经地道:“哥哥瞧你印堂发红,以后有大出息呢,别眼皮子浅,被那些没卵子的人骗了去,你值得更好的。”
云瑶白了他一眼,“你还会看相算命了,怎么就没有算到你会倒大霉呢”
“不是没死么,银子没了再赚。嘿嘿,这趟你我就能有银子进账了。”
他悄悄跟她说着阿哥们打赏的数额,听到胤禛打赏也跟德妃娘娘一样不多不少,太子出手大方得多,她又后悔了,就不该贪图近,早知道去赚多的钱。
不过她想到以后的历史,见跟着的小太监离他们不远不近,只管低头走路,并不敢听他们说话,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你以后千万不能得罪四爷,其他的爷,都不远不近看着,莫要搅进朝堂争斗之事。”
魏珠震惊的看着她,见她神色严肃,努力的咽下了口水,郑重其事的道:“瑶啊,虽然你神神叨叨的,不过哥哥看你还有几分运道,哥哥信你。你保管放心,这些事都会烂在肚子里,哥哥记着你的好。”
云瑶当然相信他,她跟姚姑姑要好,可毕竟牵扯的生死利益太少,姚姑姑身后还有家人,她断不敢告诉姚姑姑这等重要的大事。
魏珠则不同,他能在康熙面前与她一起担着生死,就凭着这点,他都是值得她信任的第一人。
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一路,荷花池畔的东所分开,云瑶进去胤禛的院子,苏培盛早就在门口等着,见她前来忙笑着迎上来打了个千,恭恭敬敬领着他们去了正厅。
胤禛背着手大门口等着,云瑶福了福身笑着道:“四爷,皇上的湖里收了藕,做了些新鲜吃食,命奴才送来给四爷尝尝。”
身后的小太监捧着食盒上前,胤禛忙跪下来双手接过食盒,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云瑶站着一动不动,虽然这个头是代康熙领的,她心里却爽翻了天,一代帝王朝她磕头,只要想起就会笑出声来,她只盼着以后要多来几次才好。
胤禛把食盒递给苏培盛,吩咐道:“拿去交给福晋,藕吃了好,宋氏正怀着身子吃不下饭,让她送些去宋氏的院子,李氏那里也送些去吧。”
云瑶安安静静的听着他安排妻妾之事,只等着他赶紧打赏之后她好离开,谁知胤禛说完,笑着对她道:“坐吧,还站着做什么”
云瑶有些懵,这里是胤禛的正厅,她哪里敢做他的座上宾,就算主子赏茶吃,也是去偏房下人呆的地方。
胤禛已经走到主座上坐下,太监搬了个小杌子在他跟前,云瑶看着那个矮小的凳子,偷着想乐,要是再端个木桶来,她就是妥妥的洗脚婢了。
云瑶不想对着他的臭脚丫子喝茶,福了福身道:“奴才谢四爷,只是御前茶叶房还有事,奴才还得赶回去当差,就不坐了。”
胤禛愣了下,点点头道:“当差要紧,你且稍等一下。”
他转头吩咐了小太监一句,很快小太监就捧着个鼓鼓的袋子上前,胤禛接过来递给云瑶:“拿回去慢慢吃吧。”
云瑶心里已经泪流成河,零嘴虽然也很重要,可再重要也比不过她紧缺的银子啊手上抱着不算轻的袋子,她还得强颜欢笑跪下来磕头,有气无力道:“奴才多谢四爷赏。”
得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磕头又还了回去。
胤禛抿嘴忍着笑,拿出个荷包放到了她捧着的袋子上。
云瑶眨巴着眼睛,腾出只手拿在手里捏了捏,熟悉的硌手感觉。
是银子
云瑶笑得牙不见眼,再次跪下来,脆生生大声道:“奴才多谢四爷打赏”
见识了她迅速变脸的胤禛:“”
一路上除了大内侍卫随行,还有康熙的直属狼覃军护卫圣驾安危。百姓挤在道路旁边看热闹,高呼万岁。云瑶还是第一次出宫,见到这么大的阵仗,悄悄掀起帘子往外看热闹,顺便看看北京城,可一眼望去全部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又失望的放下了车帘。
姚姑姑与她同行,见状笑道:“我还未进宫前也没有出过几次门,小时候可盼着出去了。有个货郎每天下午都会来胡同口叫卖,额涅惯着我们兄妹,经常会拿几个铜板去让哥哥买糖人回来。
做糖人的师傅手巧,舀出来的糖人栩栩如生,如今回想起来,那糖粗糙也不甜,哪能跟宫里的比。可是就觉着美味,经常还做梦梦到,在梦里最终都没有吃上,醒来后,那个难过啊。”
云瑶也想家,与姚姑姑只隔着宫墙不一样,她隔着的不是千山万水,而是跨不过去的光年。她不愿意去回想,这样只会让自己更难过。凭着对生命的眷念与一腔孤勇,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空努力活着。
马车轻微摇晃,云瑶觉得好玩,身子也跟着左摇右晃,笑嘻嘻地道:“等到你出宫之后,先去买一堆糖人吃个够,然后再去吃涮羊肉,烤鸭,燕窝烩五香鸡”
姚姑姑见云瑶双眼放光,跟那说书的一口气念了一长串菜,原本淡淡的惆怅消失得无影无踪,笑得肚子都痛了。
她指了指云瑶的嘴角打趣道:“哎哟口水流下来了,你前些日子的节食真是瞎折腾,就这么短短几天,瞧这脸又圆了回去。”
云瑶摸了摸脸颊,无言长叹一声,脸上长肉的功劳,胤禛也功不可没。
上次被他撞见月事脏了衣服之后,他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抽了,居然遣苏培盛送了一堆补血的药膳来,红枣这些自然不说,居然还有阿胶。
虽说是冬藏夏补,但大夏天吃阿胶,她没有流鼻血已经阿弥陀佛,再加上她各种奶酪奶饽饽就没有停过,不长胖才怪。
姚姑姑见她怏怏不乐,又忙安慰她道:“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吃穿二字,你还年轻着呢,太瘦了不好看,就得珠圆玉润才美。”
珠圆玉润,云瑶听到这个词又想哭了,她想做轻盈飘逸的仙女,可不想永远脸庞带着婴儿肥。不过她想到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又开心了起来,叽叽喳喳与姚姑姑说了会话,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大早出发,经过一大堆仪式之后,御驾又前行得不快,到了畅春园已经是中午时分。云瑶还在等着姚姑姑分配房屋,魏珠跑来茶叶房,笑着对她道:“走,梁爷爷特地差我来,说是给你了新的住处。”
云瑶瞬间瞪圆了眼,跟姚姑姑打过招呼之后,兴奋地跟在魏珠身后,沿着石径走到离清溪书屋不远处,临近恩慕寺周围的花草树木中,房屋院落掩映其中。
到了间幽静的院子门前,推开门进去,先看见小小的天井,迎面是三间宽敞的正房,两边还带着东西厢房。
云瑶像做梦般难以置信,猛地转头看着魏珠,努力压抑住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狂喜,舌头打结声音颤抖:“这,这,这是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