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以这等语速说这么多话，还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他将那些问题一边在心中过一次，一边站起回礼说：“仙子无需如此。仙子于林某，亦师亦友。仙子若如此，置林某何地？”

邱恒与裴东辰在玄箜站起时，就立马跟着站起来了。他们不约而同都绷着脸，只为抑制心中兴奋。

玄箜请教林琅，却没让他们离开。这是他们的造化。而玄箜那些问题，也正是他们心中所惑。

林琅若能解答，他们若能参悟一二，于他们修为也定是大为裨益。

“我们都坐下吧。”林琅摇头笑着说。等人都坐下了。“仙子方才所问。实则直指修真大道之精要。”

他心中还在组织言辞，嘴巴却提出一个问题：“我等修真，所修之真，乃是修大道。这大道，众说纷纭，然殊途同归——天道乃真大道。那么，天道是什么？”

天道的定义，其实很朦胧。就跟地球对宇宙的定义一半。都是带着很强的主观性的。

凌忧界对于天道的理解，是天道就是一切。人和万物，都只过不是天道衍生出来的小尘埃。人生于天道，也必然受天道制约，需要与天地万物共同遵守天道的约束。

如果超出了天道允许的，就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只不过，自身的定位是天道中小部分。那注定无法全窥天道，对天道的解释，只能依靠已有知识，用已有的逻辑来解释天道。

那与地球人与宇宙的关系相近，地球人类也是在用自己已知的知识去解释宇宙，用自己的逻辑却猜测。

只不过地球人类是在用自己的相对视角来计算宇宙的绝对整体，那虽然有误差，却可以获得引领人类不断前行的超前知识。

而凌忧界的人对天道，有着诸多臆测。那些臆测，在林琅看来，做不得准。而且他们本身也没有一个完全统一的认知。

只要是了解过林琅的那套灵元有识的说法，就知道林琅其实没有解释天道。

邱恒与裴东辰是自觉没有说话的余地。而玄箜确是在等林琅继续说。

林琅也不是想从他们口中得到答案，只是一点时间厘清自己的逻辑。

沉默了一会，他就笑着说：“在我看来，一千个人心中，就有一千种天道。人生来，本善还是本恶？再拿我们人来说。神造人，这种说法，林某是不信的。就算神造人的传说是真实的，那么神从何而来？有人说混沌造神。那么混沌从何而来？逐次追问，终无时穷。”

他笑说：“于是乎，我等修真之人，便说：我思故我在；我见如我思。虽并非全套接受，然我等在修炼之时，却有意无意秉持此种认知。故而，认为先有灵根，后能修炼。”

玄箜蹙起秀眉，问：“若非如此，为何许多人无法修真，便是武修在凡俗界亦不过百一？”

林琅不答反问：“若是人有灵根，则灵根不可变。为何我等修炼之时，修为越高所能转化灵元越多？”

玄箜皱眉，却无从反驳。虽然修为越高，进境越慢。然而吸收转化灵元的能力确实不断强化。

只是，总要有一个答案，哪怕不是标准答案，良久，裴东辰说：“林仙长，灵根乃修真之根本，乃可否修真之判定参考。修真，乃是参悟大道。修为越高，参道俞深，天地钟秀得聚一身，灵元自然更愿意亲和。”

林琅蔑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这便是为何你进境不如邱东家。”

这次，裴东辰的表情管理失败，目露不服，却也无法反驳。因为他与邱恒同时得到林琅心法，两人都是世俗界经商的。于修炼，他自认也没丝毫懈怠。

但他进境不如邱恒，确是事实。